「闻钰……你, 试着爬出去。」
「我不能动, 我一动上面会塌下来更多。」
她在这块塌方的边缘, 如果她这样出去, 整块土堆的角度会发生变化,蒋则权会被完全压死。
「你先出去, 你出去再叫人来帮我……」
「这里离主工地很远, 他们赶不过来, 你最多五分钟就会窒息,你当我傻吗?」
蒋则权的额角的青筋在跳,他还想张口,但喉咙里的血腥味涌上来。
「你别说话了!」
墓门就在脚边, 离的不远。
闻钰逼自己冷静, 如果打开墓门, 这堆土会涌进原先的墓道, 也许幸运的话, 他们身上的压力会减少。
但墓道是时期的支撑结构, 太古旧了, 应该早就产生过塌陷,地下水常年浸泡过,如果受到衝击,很可能会继续塌陷,他们会一起跌入更大的深坑, 那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更何况大墓旁有河道,万一河水从墓道里倒灌进来, 该怎么脱身?
这是场豪赌。
可如果不赌……
如果不赌,难道看着蒋则权去死吗?
怎么办?一定有个更好的办法,一定有。
墓道发生塌陷的概率有多少?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如果把他们的安全绳绑在一起,也许墓门开了之后还能勉强留在原地,连日的雨之后,河水的水位会更高,不管怎样,淹死的机率总要比压在土里窒息要小。
闻钰拼尽全力在理清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她想了很多种可能,试图找出最优解。
在这种时候,她太阳穴刺痛了一瞬,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像封闭的茧蛹里被硬生生抽出丝。
是闻书然的声音,「小钰,如果非要有一个人要死呢?」
「不会的,哥哥会保护我,我也会保护哥哥。」
闻书然笑了一下,「你没审题,非要选一个。」
「为什么非要选一个?」
为什么非要选一个。
后面的闻书然的回答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蒋则权的声音变成气音,像那种特别破的雪花电视机,沉重的呼吸声后,他艰难的说:「闻钰……我知道,你……不想放弃我,但现在……没有办法,你出去,我会坚持到底的,你相信我。」
闻钰的眼睛被越来越浓的血腥味熏疼,她终于哭出来,「我不要!!你们都在骗我!!!」
都在骗她。
为什么都要这样?为什么事情总是变成这样?为什么一定要有其中一个死?
为什么她永远都不能挽回?
她看着和闻书然一模一样的脸,泪流满面。
「我不会让你死,你听到了没有?!我能解决,我能……我都没有放弃,为什么你们都要先放弃我?!!你以为你是爱我吗?你以为你很高尚吗?!」
蒋则权已经没办法说出话了。
闻钰开始用力踹墓门,边踹边伸手把他们的安全绳打死结。
「蒋则权,你听清楚,等会儿,你要抱紧我,不要被卷进墓道,如果灌了很多水进来,借着浮力,我们一起拽着安全绳爬上去,你听懂没有?」
蒋则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嗯。」
他相信她的判断。
「一定要抱紧我,蒋则权,你一定要抱紧我,无论怎样都不要放手。」
几秒后,两米高的墓门开始鬆动。
闻钰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抱着蒋则权的腰,咬着牙,狠狠踹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墓门倒了,像一道闷雷打在耳边,头顶的土开始流动,压力骤减,但同时有股巨大的吸力席捲而来,他们拽着安全绳,留在原地,河水顺着墓道,仅仅用了半分钟,就灌进了好几米深。
浑浊的泥水呛进鼻腔。
混乱的水流撞击耳膜,完全听不见声了。
「……」
闻钰刚才设想的清楚,但现在思维被撞散,手上一松,将要下坠的时候,她被蒋则权单手环着腰提起来,腰间的力度之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髓。
等闻钰勾住他的脖颈,他才顺着安全绳往上游。
有碎石飞速划过蒋则权的侧脸,但他没有停顿,因为不知道安全绳的承重能坚持多久,等到终于把湿漉漉的闻钰放到坚实的地面,他发现她昏过去了。
蒋则权给她做了人工呼吸,闻钰把水吐出来了,但人还是没醒,暴雨倾盆,他的肩膀流了一路血,他都没有时间去管,生怕她出什么问题,赶紧把她抱下山,到处找医生看,但小诊所的人说她只是太疲惫了,让她睡一觉就好了。
闻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晚上,窗外暴雨还没有停歇,蒋则权在她床边趴着,睡着了,牵着她的手。
她动了动手指,蒋则权立刻察觉,抬起头:「……你醒了,怎么样?还难受吗?」
闻钰看着他的脸,没说出话,她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次是可以挽回的。
她的目光太灼热了。
「……这么盯着我干嘛?你的衣服可不是我换的啊,澡也不是我洗的,我什么都没干,我就给你擦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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