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做好了,像做好一份卷子,拿着给她看。
那雪人确实大,立着能到他胸前。
「很可爱。」
闻钰给他脑袋上盖个小红花的夸讚口吻,「我见过最可爱的。」
她说是这样说,但也不知道这可爱是说谁,因为她仅仅是瞥了两秒那个雪人而已,兴致缺缺。
裴砚青压不住自己的快乐,那种快乐从嘴角按耐住了,又立刻从他的眼睛里跑出来,他还有点病癒后的哑,极其罕见地自满,自满的也不是他堆雪人有多好,而是终于在闻钰面前做了一件没那么蠢的事,「……真的吗?」
闻钰勾了下唇角,「真的。」
「想要奖励吗?」
她尾音轻飘飘的钩。
裴砚青很快就咬上去,眼里泛着点水光,狗狗一样的垂着眼角,「……还有奖励吗?」
「有啊,大白兔奶糖。」
闻钰自己听自己说话,感觉哄骗意味十足,可裴砚青丝毫没有防备,她想自己幸亏不是什么坏人,要不早就连皮带骨头地把他人都卖光了。
「你先坐这里,我去给你拿。」
她站起来,把摇椅让给他。
裴砚青乖顺地点头,一连串的:「好好好。」
闻钰换了个唯一的、因为没看清才塞进行李箱里的厚绒质地的长裙,肯定是没拿大白兔的,拿了两个套,她想着就一个姿势两个也够了,她才不要躺在那个椅子上,会很硌的。
裴砚青一开始没看清她手里的东西,他都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还一脸天真的期待的样子。
因为她给过潭扬,但没有给过他。
他想,现在他也有了。
多亏了他的雪人。
闻钰跨到他身上,裴砚青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闻钰看到那个空白,像断裂的一截拱桥,拱桥自己都不清楚得要什么东西补上的那种空白,心里立刻就想,这就是方求白时的白,那个茫然啊,顿时让所有不满足都满足了。
她什么也没多说,就是自顾自吻下去。
她知道裴砚青任宰割。
山林摇晃,疏疏迴响,雪人还在笑着旁观。
裴砚青只有被吻住的第一秒震惊的无法做出反应,他想问什么?好多好多,为什么亲我,我的大白兔奶糖呢?又模糊地回忆起她手里的东西,意识到闻钰其实根本就没要给他糖,他才是她要剥开的糖纸。被吻得浑身发颤,摇椅也在前后晃荡,颠簸的舟,颠簸了他的灵魂。
礼义廉耻像瀑布一样淋着他。
因为他一点儿都不反抗,连个疑问句都问不出来。
潭扬呢?
你和我睡,我是什么呢?
和网上那些人说的其实没什么不一样了。
「你干嘛勾-引我?」
闻钰咬他的耳朵。
裴砚青微弱的「唔」了一声。
我勾-引你了吗?
「都是你的错。」
闻钰把手伸进他的衣摆。
第105章 烈日
她这样说, 裴砚青也觉得都是他的错。
他觉得自己好贱。
院子里的摇椅,潭扬不知道在这里亲过多少次闻钰。他被剥到只剩一件高领毛衣,闻钰整整齐齐的, 从容不迫撕开手里的东西, 她又没怎么做前戏, 因为她光是欣赏他这幅样子就足以唤起体内的潮汐, 而裴砚青完全不需要多余的爱抚,只要亲他两口就可以了。
裴砚青没有被摸, 什么都没有, 她吻他像是打开按-摩-棒的开关。
真的好贱, 比上次更贱。这次他没有被认成潭扬了,但他依旧躺在这里,腰部被这个 s 型摇椅型弓起来的位置,默许她做的一切, 变相求欢的样子。
不可以在这里。
裴砚青全身都被自己的羞耻刺青一样纹上了贱字, 眼泪哗啦啦地掉, 他的天地难容现在被放置在天和地都看得见的地方。
闻钰根本不爱他。她只是想和人上床, 恰好这里只有他而已。
他可以, 可以给她睡, 但是在这里, 在这个摇椅上,在她这段时间里和潭扬热吻过的地方,他真的觉得自己像个最低贱的鸭,上赶着还不收费的那种。
和爱情半点儿都关係。
他刚才想,潭扬有的他也有了, 但其实还是什么都没有,天差地别。
闻钰快进入正题, 裴砚青突然崩溃了,他的崩溃是跨过了礼义廉耻也跨不过自己心里的那个结。
也许他从始至终更想要一颗糖而已,和别人一样的就行,颤抖着手捂住自己,「别,闻钰……不可以……不可以。」
换个地方。
他只是想说换个地方,随便哪里,别在这里。
一个只要能让他说服自己的地方,一个能让他继续自欺欺人的地方。
闻钰顿住了,像卡带了,卡到木然的状态。
裴砚青的脸突然就和闻书然的重迭,她太阳穴刺痛一瞬,紧接着记忆像是洪流被倒灌进来。
闻书然捂着自己,他浑身都在痉挛,痛苦的青筋布满了额头,抓花了自己的手臂,全是血印子,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那是极端的痛苦,被药物逼出来的痛苦,从第一次被强行注射后就从此绕不开的痛苦。她也是这样的姿势,他咬着自己的牙,濒死的,痛哭着,说:「别……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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