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要做那些,你根本都理解不了的事?」
「和谁做……和谁有爱?」
闻书然虚攥着她的下巴,他的指尖病态的青白,神经性的抖动,让她看着自己。
闻钰眼角还有液体,怨怼的哭腔:「你不要我,你这样都不要我。」
「要……」
闻书然在蚀骨的剧痛中笑出来,怎么不要,极度跳跃的、迷幻的彩色的、坠楼机一样灵魂失重的幻觉里,他要了无数次,要到他噁心,要到他觉得自己噁心。
「你想怎么要。」
他像是太恨自己了。
烈日在跳动。他要她併拢。像小时候教她怎么用筷子夹紧汤圆。这样吗?闻钰。这样吗?!这样可以吗?!我是你哥!!你懂不懂?!!我是你哥!!
她从脸红到脖子,像小时候从地上摔倒了再自己爬起来那样,坚强地吼回去,可以,都可以,你怎样都可以。她好像是不屈服,不知道她越不屈服,在他那里,她越是迷途,是他亲自领的路。
一个在烈日在她那里,一万个烈日在他脑袋里,叫嚣着嘶吼着,把她狠狠地磨破。但闻书然只是整个熄灭了,在她能感受到疼痛之前就熄灭了。熄灭的那一刻,闻书然的药物作用过去,他闻到自己体内灰烬的气味,已经死了的气味。
不会再有下一次,也不用再忍耐那些幻觉,在他变得更糟糕之前,在她明白自己其实眷恋的只是家人之前,在她找到自己真正的爱人之前。
他的头垂在她肩膀上,泪水绽开,洇湿她的衣领,很轻的气音——对不起。
对不起。我给不了你一个完美的哥哥。
他想一辈子照顾她,在第一次被闻钊注射了那种药之后,副作用甚至还没有浮出水面,幻觉也还像小孩子过家家,他还侥倖地想一辈子照顾她,后来就配合了,交换很多股份,掌权了才能保护她,他知道无法回头,没有解药,也戒不了。那天起,他就不问她要不要私奔了,试探的也不必了。
也许那天就该去死的。
……
「你生气了吗?「
裴砚青移开了自己手,泪痕还没干,小心翼翼的带着哭腔开始解释,有点慌乱,「我,我其实没有不可以……我都可以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我不想在这里,我……我也不知道,我没办法,闻钰……你别生我的气。」
他不知道闻钰想起什么。
裴砚青只觉得她木然看他的眼神在骂他:「当(男表)子还立牌坊。」
闻钰什么都没说,她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也没发觉,她移开自己的视线,起身,上楼,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暂时没有精力去管裴砚青。
关起来,想了很久,在她破碎的记忆废墟里翻找了很久,很多东西连起来看,终于明白,那个气味,那个第一个做实验的人。
闻钊选他作为第一个注射那种药,他给他下药,原因其实那么显而易见,他和闻钰,闻钊和闻琴,如出一辙的兄妹的桎梏,如出一辙的爱与爱而不得,同一场轮迴,区别是闻钰会回应闻书然,而闻琴早已经和别人结婚。
闻钊觉得不公平。
要轮迴,就要结果也一样的轮迴。
闻钰凭什么不去恨他呢?闻书然凭什么就能逃离他的后尘呢?凭什么呢?不都是一样的吗?註定了的悲剧,凭什么他们就可以摆脱呢。这不公平。
她想起她割的那两刀。
她不是要杀了他。闻书然说完对不起,隔天吃了超出人体能承受范围的」药「,他的血压飙到了多少,不清楚,反正已经濒临失明,一直呕吐,几近休克。
她是要救他。极端的方法,最快能帮他降压,她叫了救护车,帮他延迟了很久的生命,直到闻钊找到他们。
门外裴砚青在敲门。
很轻。
他哭得也很轻,压抑的:「对不起闻钰……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在哪里都可以……外面也可以,你可以别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错了。」
第106章 新年
闻钰想起在满是鲜血的浴缸边, 闻钊扔掉她手里的刀,他脸上的表情是罕见惊慌失措的,因为他那一瞬间以为闻钰是要和他一起殉情, 他不知道那是谁的血, 他完全乱了阵脚, 那一刻, 他真的后悔给闻书然注射,如果闻钰有事, 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闻琴一面。
他往她牙里装的传感器, 监测到她的生命体征多项数值剧烈波动, 所以他才及时赶到。
闻钊其实没有想过故意要闻书然真的去死,但他首先要确定闻钰没有问题,闻钰绝对不能有事。
余窈的儿子,闻琴的女儿。
他只能接受前者死。
他不知道闻书然到这个地步会做出什么, 最怕的是闻钰体内现在也有 NPS 物质, 立刻找人给闻钰打了一针镇定剂, 弄去抽血检测。
闻钊再回到浴缸边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救护车用不着了, 闻书然已经死了。
但另一边结果很快出来, 还好。闻钰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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