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你这样的人才正是画院所需要的。」端王笑眯眯地喝了口茶,答得很是诚恳。
大概是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张正道和松酿此时都有些呆,彼此将对方傻傻地盯着。
「你今天踩狗屎了?」
半响,花久幽幽地问张正道,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张正道非常严肃地摇头。
「难道我们在做梦?」说着便朝张正道手臂狠狠掐了一把。
张正道疼得龇牙咧嘴,可嘴角的笑怎么也抹不掉。
没想到多年的夙愿竟这般意想不到地实现了。
「这是真的,这位是翰林图画院的宣和公子,他与端王乃至交好友,已经向端王呈上了你的画作,端王很欣赏你的才华,所以派我们前来寻你,邀请你加入画院。」
楚槐卿在一旁解释。
「啊啊啊啊啊,恭喜你徒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花久兴奋地抱住尚处于呆愣状态的张正道,满心欢喜,好似被破格录取的人是她一样。
被抱住的张正道脸色微红,露出一抹羞涩,待松酿鬆开他,方才开口。
「多谢端王赏识!也多谢宣和公子和楚公子的举荐之恩。」
张正道眼角微红,朝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他终于可以进入画院正式学习,当然最重要的是画院每月会发放俸禄,这样他再也不用为了生计发愁,可以心无旁骛地作画。
「宣和公子,既然你认识端王殿下,能不能也帮我举荐一下啊?」
花久热切地盯着端王,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水盈盈似晨间朝露,黑漆漆若夜晚朗空,一派澄澈清亮。
「没门。」楚槐卿在一旁泼冷水也不能妨碍花久表忠心。
「你看,我徒弟都被你收入麾下了,师傅也该为殿下效劳才是,你说对不对?」
端王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烫到一般偏过了头,忍不住牵了牵嘴角,原来这便是槐卿口中的那个骗子。
不过他不是貌丑无言吗?现如今看来确是槐卿有眼无珠了。
「对啊,宣和公子可否为花久也引荐一番?他的才华不亚于我甚至更在我之上。」
端王为难地看一眼楚槐卿,不好不给兄弟面子,但他确实被劝得有些心痒。
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有什么从记忆深处中飞升上来,汇入意识的河流。
「你叫花久?」
「是啊,怎么了?」
花久不明所以的点点头,心思还停留在如何劝说宣和公子帮他引荐端王殿下。
若是能得到端王殿下的首肯,那他进入画院岂不是指日可待?
端王一改之前的散漫,仔细地将花久打量一遍。
回忆起前几日去楚二家的情形。
当时的他本是去找槐卿商量如何讨李师师的欢喜,却没想到扑了个空,正巧遇上楚柔回府。
他便上前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谈话中方知楚柔去了水木轩买了一堆山水画,他閒来无事便好奇地一道入府观赏。
楚柔告诉他,这些画都出自一位名叫花久的画师之手。
他仔细瞧来,技法尚显粗浅,但意境和构思却是上承。
技法可以通过经年累月的练习得以提升,但对画的体悟却全看天赋。
最顶级的画师早已脱离了对技法的研磨,追求的是神韵。
技巧的最高境界是无技巧,见意大过见画,画消失在意义之中,画消失在天人合一之中,画追求境界后又超越了境界。
有为后成无为,大巧后成自然。
他当时还向楚柔打听了花久,但没想到今日竟在这里得见。
而且......想到什么的他不禁莞尔一笑,惹得余下三人面面相觑,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宣和?宣和?你在想什么?」
端王回过神,好整以暇地望向满目期待的花久和张正道。
纵然他确实赏识花久的天赋,但若是他一次性破格录取两人进画院,怕是逃不过画院师傅们的弹劾。
虽然他一向不怕开水烫,但最近正是风尖浪口,纵然他问心无愧,也怕十三哥挑他的错处。
思及此,他只好摇摇头,惋惜地看向花久。
「并非我不愿帮忙,只是画院每年只有一个破格录取的机会,不过你也别伤心,明年三月画院便要举行三年一度的画士考试,距离现在刚好一年的时间,你可以好好准备,到时候我在画院等你。」
花久心里委屈,但也知此事无权再做要求。
他捡起失落的心情,故作轻鬆的姿态,不想让徒弟看见他的难过。
楚槐卿见他强颜欢笑的形容,竟莫名有些不忍。
自认识这傢伙以来,他每次都顶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和他作对,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伤心落寞。
「既然如此,宣和公子,楚公子,那我也不去了,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想和师傅一起参加明年的入院考试。」
端王和楚槐卿对视一眼,微微蹙起眉头。
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他竟然如此轻易的放弃,为的竟是这个看着不着调的师傅。
「你疯了,这可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花久忍不住拔高了声调,纵然他很感动徒弟竟愿意为他放弃这一难得的机会,但良心不允许他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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