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样,企鹅也是。
找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企鹅,楼房草木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扑压过来,祁越停下脚步。
「喂,林秋葵。」
他对着斑驳的阴暗,忽然很低沉也很认真地说:「我没吃他们。」
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吃人的傢伙,更不喜欢乱杀人的傢伙。
他知道的,所以一定要解释得特别清楚,绝不给她一点减少爱他的理由。
顺便,他也猜到她干嘛突然要散步了。
「你要找那个邹的麻烦,是不是?」
「可能?」
——答对了。
逃跑的小猫从一颗大树背后探出脑袋,又主动回到他身边,把手伸出来让他牵。
你看,她自己回来的。
祁越紧紧握牵住,余光之中,看到她仰起头问话:「祁越,你想陪我一起吗?」
他想也没想地回:「废话。」
谁让她是胆小、好欺负、还反应慢吞吞的仓鼠企鹅呢?
没有他是不行的。
绝对不行。
——与此同时,焦林疗养院4号楼八楼。
邹方旭尾指一颤,一滴滚烫的蜡泪溅落手背。
不知怎的,他今晚有点心神不宁。
是因为那一伙新来的人吗?
除了打过交道的韩队长,另外两拨人……一个爬楼矫健的白髮老头,一个金髮的外国人?尤其那个黑漆漆的傢伙,满身血腥气,看起来都不太好对付。
他们的突然造访严重打乱了他的计划,可无论如何,他的仪式必须照常举行……
算了,先别想那么多,他们应该不会走到这边来。
邹方旭调整好心情,稳稳地放下第66根蜡烛。
传说在某些国家,某些远古传闻中,666即是魔鬼的代号。
他很有效仿的意愿,奈何疗养院的备用蜡烛不多,姑且用66代替吧。
身处一间四四方方的空房,两排蜡烛以均匀的间距,排列于低台之上。
左侧墙上挂着一个復古钟,他看一眼时间:夜晚8:45
这会儿离疗养员们服用致幻药已然过去30分钟,离仪式还有15分钟。
时间充裕。
他不紧不慢地戴上一次性手套,推开隔壁房门,走到一台轮椅前。
轮椅上坐着的并非花甲老人,甚至这人的双腿安然无恙,完全可以自由走动,仅仅双手、双脚被床单撕成的宽布条束缚住罢了。
重重迷幻暗影之中,男人望见一道扭曲的人形,艰难地辨认出来人,破口大骂:「邹方旭,你不得好死!」
……哈。
这一位堪称所有病人里最顽固的刺头,姓梅。
不管你怎么打他,贬低他,侮辱他惩罚他都不起作用。
不过药有用。
药物不会背叛你,总是按时起效。
邹方旭端着一个托盘,一支燃烧的蜡烛,俯下身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梅姓病人反应激烈:「人渣!败类!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
他不以为然,隔两秒,第二次问:「我是谁?」
「装什么装?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猪狗不如的东西!」
第三次:「我是谁?」
「邹……邹方旭,社会臭虫!垃圾!你就是那种自己不努力还到处仇富的阴险小人!!!」
第四次:「我是谁?」
「你……你……」
男人越来越气短,邹方旭继续一下一下敲打着铁做的托盘。
咔嚓,咔嚓,秒钟缓缓走着。
叮咚,叮咚,声响清脆悦耳。
精神类药物在他的体内无声消融,依託血液流转通身。
辅以催眠,一隻被封印的怪物慢慢被唤醒。
第五次:「我是谁?」
男人迷茫一瞬,瞳孔骤缩。
紧接着,自我的神色自这张脸孔上褪去,被生生剥去,徒留下傀儡般的死寂。
「邹医生。」他说。
很好。
驯化完这一个负隅抵抗的玩物,其他人不成困扰。
很快,一台台轮椅推进火光鲜明的空房间,邹方旭亲自解开他们的束缚。
病人们或怔怔坐着不动,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任他主宰的世界就此完成。
邹方旭唇角划出一抹诡谲的弧度。
九点整,他伟大的献祭仪式,正式开始。
第106章 杀人
仪式的第一个步骤:测试服从
将一瓢污水泼向地面, 一盒霉麵包丁丢往墙角。
邹方旭稍稍倾斜手中的蜡烛,一改白天怯懦结巴的形象,口齿清晰且流利地颁布出一连串指令:
「你, 趴下去吃地上的水。」
「你,咀嚼麵包五十下再吐出来。」
「你, 吃她吐出来的麵包。」
「你,张嘴接住滴下来的石蜡。」
「你, 姓梅的,舔我的鞋。」
伴随指令, 人们伏下身体,跪趴四肢,如畜生般毫无尊严地靠近骯脏食水。
某人昔日高贵到只吃空运新鲜果蔬的舌头, 如今亦被迫屈服向那一双破旧脸颊的灰色帆布鞋。
蜡烛排排并立, 四面墙上诡影浮动。
那些点与点的凝结, 线与线的交错, 构建出一个个不规则的狰狞轮廓,仿若一副表现主义画作,充斥惊悚的笔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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