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继续点头，飞快转身退了出去。
半掩着的门传来祁云渐远的余音：「闻警官，再会。」
闻识川没理，下一秒，门被立刻关上。
周遭在一瞬间变得寂静。
陈芷被闻识川拉着胳膊往外面走，脚步声混着心跳声打碎沉寂声响，剥离下的情绪递到她心底是凝重的。
闻识川跟祁云的对话，陈芷在审讯室外听到了一半。
她听到了关于张高卓的笔记，听到了祁云仿佛知道闻识川的往事，又透过那面单面玻璃看到祁云在面对闻识川质问时露出的不屑、挑衅的目光。
在这场谈话里他们谁都没有输，可是就是让人感觉祁云似乎有着势在必得离开的理由。
而他们在这里，自以为掌握的证据，实际上都是无能为力的挣扎。
某一瞬间，即使陈芷一无所知，但她依然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他。
两人默不作声地前进，窗外沉闷的光线映在他眉骨上，不断消失又復现。
终于，两人的脚步停在办公室里。
无法前进之后，他缓缓放开她的手。
陈芷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闻识川现在需要的只是她站在他身边。
但她的沉默驻足没有维持多久，也不知道心底想的是什么，只须臾的时间，她忽然凑过去抱住他。
闻识川理所当然地回应她的靠近，热度传递，呼吸相触的一瞬，他周身的戾气烟消云散。
「闻识川……」
陈芷轻声唤他的名字，用着只有他能听懂的轻缓语气，给他自己力所能及的安慰。
「嗯。」
「会好的。」她轻声说，「会好的。」
「嗯。」
脑后他手心的触感一点一点渗进骨髓，陈芷忽然觉得他们本就该这样连在一起。
如同一人的两面，他们是互相的短板。
祁云嘴里的「再会」来得很快。
傍晚，审讯室的门第十三次被打开，陈芷再次出现。
而对于她的来临，祁云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
即使无止境的审讯已经消磨了他的大部分精力，但是面对陈芷，他依然能保持礼貌和从容，不透露出一丝狼狈。
正如此刻。
「陈小姐，还有什么忘记问的吗？」
陈芷站在门口，很轻地关上了门。
拉开椅子坐到祁云对面时，她不经意间转过头看向身后黑色的单面玻璃。
随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轻声说：「盛乔来了。」
祁云笑容凝住，片刻才压低了声音：「她哭了吗？」
陈芷轻轻点头：「现在人在外面。」
祁云顺着说：「可以让我见她一面吗，陈小姐。」
「你们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陈芷眨了眨眼，声音冷了几分，「但她是我的朋友，而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
陈芷：「你懂我的意思，我希望她安全。」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安全。「祁云直白道，」但是我不想看她难过，只是说两句话，让她别为我操心。」
说完，又开始打感情牌：「我们马上要结婚了，不想失去爱人的感觉，陈小姐应该比我理解要更加深刻，毕竟你这么爱闻警官。」
「如果哪天你也走到了我现在这个境地，也是不希望这样一个很小的请求被回绝吧？」
祁云话音落下，陈芷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他身上。
「有条件。」
祁云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什么条件？」
陈芷补充：「当年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张高卓，说是闻识川陷害你？」
问题刚出口，祁云又笑起来。
「是闻警官让你来的吗？」
陈芷表情很严肃：「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也罢。」祁云勾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不知道闻警官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家里的事。」
陈芷视线平缓，落到他身上：「你要说什么？」
「没什么。」祁云一笑，从她的目光中似乎看出了什么，「你只需要回去告诉闻警官一句话，他会懂的。」
陈芷：「什么。」
祁云：「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他不配得到。」
陈芷皱了皱眉。
而同时皱起眉的，还有站在单面玻璃背后的闻识川。
第83章 陈旧诈骗案
◎好戏开始了◎
「好了陈小姐。」祁云并未理会陈芷眸中的疑惑, 只轻声道：「问题我也回答了，现在你可以遵守你的诺言, 让我见盛乔一面吗？」
陈芷眉心紧蹙：「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祁云：「我说过了, 闻警官听到后会明白的，我想他也不会拒绝我想见我未婚妻一面的请求。」
陈芷心底藏着好多为什么。
可她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明白自己现在应该转身离开。
可是祁云看她的目光太从容, 甚至有几分漫不经心。可偏就是这样的目光，让陈芷更觉得不舒服。
她觉得祁云看过来的眼神, 带着某种怜悯色彩。
对视须臾, 她立刻强迫自己收回视线, 将脑中冗杂的一切清除，她起身离开。
身后祁云对她的离开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目光凝在那面黑色的单面玻璃上, 仿佛能透过那面看不见的墙跟里面的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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