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边。」舒言指了指身后拐角的走廊。
陈芷虚弱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
说完,她侧身往走廊里走。
她的身体情况本来就走不快,此刻心一急步子迈得大了,看着摇摇欲坠。
闻征宁看着缓缓离开的女人,抿了抿嘴:「你觉得嫂子……她会等我哥醒来吗?」
「会。」舒言不假思索地回答,「她会的。」
「为什么?」
舒言一愣,「直觉。」
「什么直觉,」闻征宁有些纳闷,「因为闻哥救了她吗?」
「我觉得不太像。」舒言思忖几秒,缓缓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陈芷姐好像一点也不意外闻哥会受伤。」
闻征宁:「是啊,她看着都不怎么惊讶,连眼泪都没掉。」
舒言嘆了口气,「我就是,从她身上看到了,看到了……一种坚定。」
舒言这么说,闻征宁恍然大悟。
「我就说为什么看她表现也不难过,我心里反而更想安慰她。」
舒言又嘆了一口气,这次她的声音更沉重,更无奈:「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闻征宁和舒言一走,一些医务人员也跟着离开,病房外冷清不少。
闻靖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主治医生的对面,两人正低声交谈些什么。
陈芷跌跌撞撞走到走廊一端,又迈着步子移动到闻靖林不远处,「闻叔叔……」
她声音小,闻靖林还是听见了。
他转身,看到陈芷的时候愣了一下。
眼前的女人虚弱得让人心疼。闻靖林连忙指着旁边的座椅让她坐:「怎么没养好就跑过来了……快坐下。」
陈芷摆摆手,「我想见闻识川。」
「会见到的。」闻靖林嘆了口气,「只是他现在情况还不稳定,等他醒了……」
闻靖林说这话是安慰她,但陈芷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轻声打断:「他不会醒了,是不是。」
闻靖林有些意外,犹豫道:「这……」
「有很大的可能性苏醒。」
另一个声音给她了答案。
陈芷抬头看去,刚好对上一双漆黑坚定的眸子。
对方轻声做了自我介绍:「你好陈小姐,我是段希明,闻先生的主治医生。」
陈芷有些意外段希明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力气深究。
只是接着他的话问:「你刚说闻识川会醒来?」
段希明点了点头,「严格来说,虽然溺水导致了脑神经的损伤,但并不是不可逆的。闻先生现在只是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但我们现在除了护理,没有更好的手段帮助他苏醒。也就是说,在这两周内,闻先生随时有可能会醒来……」
陈芷:「……那两周之后呢?」
段希明声音低了些:「两周之后如果还没有苏醒,就有可能对脑神经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最后进入脑死亡……」
她学医,自然知道脑死亡意味着什么。
无数案例在眼前重现,她忍住不去想。
抓着「深度昏迷」四个字轻声问:「那这两周就能靠他自己了?」
「绝大部分是靠闻先生自己,但陈小姐也可以帮忙。」
陈芷眨了眨眼:「怎么帮?」
段希明缓缓解释,「深度昏迷状态的患者虽然有认知功能障碍,但对听觉刺激会有反应。」
「除了我们能做的医疗手段之外,陈芷小姐也可以多去跟他聊聊天,努力刺激他的神经,是有可能提高唤醒的机率的。」
闻靖林在一旁表示赞成:「唯一让小川放不下的,也就是陈小姐你了。」
「我知道上一辈的事情对你们有打击,你妈妈那边的工作不好做,但如果你如果可以多来看看他,我们闻家不会忘记……」
「我不会离开他的。」陈芷声音很轻地打断了闻靖林,但她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闻叔叔,上一辈的恩怨无论如何,都不会影响我对闻识川的感情,这您放心。」
「那你妈妈那边……」
闻靖林犹豫问道,陈芷想起不久之前她跟萧羡洁的谈话。
周从来告诉她这个消息之后,她一心只想下床来找闻识川。
却被萧羡洁拦下:「竟然他已经这样了,你去了也无济于事。」
陈芷摇摇晃晃坐起来,强忍着泪意:「扯平了,妈。」
「如果不是闻识川,躺在急救室的现在是我。我被救上来的时候溺水了,该死的本来是我!」
萧羡洁脸紧紧绷着:「那现在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妈,你教我要懂感恩,知善恶。那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萧羡洁不说话。
陈芷声音颤抖:「我宁愿闻识川是个坏人,我宁愿他去步他爸妈的后尘,我宁愿在我知道他是我杀父仇人儿子的时候,我会跟你一样恨他。」
「可是闻识川他没有这么做。这些年来他替我受过的伤我没办法装作看不见,就像此刻他这样代替我去死,我也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一样。」
面前萧羡洁垂下眼,表情很颓丧。
陈芷继续说着:「你自己也说了,闻识川不管做再多赎罪的事他也没办法代替他父母,竟然你明白闻识川跟他父母不一样,那为什么又纠结他是谁的儿子?这真的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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