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挡不挡灾的，是他的命。同样的，这也是你的命。」萧羡洁低声打断她的话，「我不恨闻识川，所以他做再多替他父母赎罪的事，也没办法跟当年的事情一笔勾销。如果他不是那畜生的儿子，我不会阻止你们在一起，但是小芷，这都是很无奈的事。」
这是萧羡洁第一次坦率平静地跟她谈起闻识川，客观地谈起那些过往。
却也正是这份客观，让陈芷找不到话辩驳。
这恩怨甚至无关对错，只在立场。
她无话可说，心底的失落和难过压下来，她侧过头不去看萧羡洁。
气氛陷入寂静，门忽然被敲响。
「陈顾问……」
周从站在病房门口，声音很轻。
他的脸色从没有过的难看和沉重，陈芷从他的表情能猜到大概。
顿时心如死灰。
「闻识川……」
「闻队他…… 」
周从说着，欲言又止，看向房间里的萧羡洁，深深吸了一口气：「水警找到闻队的时候，他在水里昏迷了。」
陈芷定在原地。
身旁的萧羡洁试探问：「所以他……」
陈芷紧接着问，声音已经抖的不像样子：「他、他还活着吗？」
「还活着。」周从答，声音却越来越低，「但溺水实在太严重了，引发了脑神经细胞损伤，已经是……植物人了。」
那一瞬间，陈芷甚至哭不出来。
她翻开被子起身，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要去见他。」
她比谁都清楚，那不是意外，是因为自己。
他将车开进凇江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那场没夺走她生命的溺水，夺走了闻识川余下的时间。
闻识川用这样的方式，替她挡了最后一次灾。
第112章 燃烧
◎我欠他的◎
「医生,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不管用什么药，什么措施, 钱都不是问题, 难道好好一个人下辈子就真——」
「我们在尽力找到最佳的治疗方案，但是闻先生的情况真的很特殊，冰水里泡了那么久, 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蹟了，剩下的……」
急诊病房外, 闻征宁站在一群医生面前着急地了解情况。
病房外的一排座椅上, 闻靖林坐在角落, 垂着眼看着地面，无神的目光下挂着萎靡的脸色。
听到医生的回答，闻征宁莫名衝上一股怒气。
抬起手指向主治医生的脸, 刻薄地质问道：「那你们现在的意思，是说我我哥醒不醒看他自己了？这就是你们做医生的态度, 这就是你们医院拿出来的水准？」
「闻少爷, 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闻先生的情况我们也非常担心，院方已经在联繫莱国那边的医疗团队针对做治疗方案, 只是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 又是需要时间！」闻征宁轻呵一声，绝望嗤道：「一到关键时刻, 你们就无能为力起来了，只是溺水而已, 怎么在你们嘴里就成了治不好的绝症了！」
「小宁, 你闭嘴！」
面前主治医生还想再解释什么, 身后闻靖林的声音低低响起。
闻征宁肩膀一晃, 转头看向闻靖林：「爸！」
闻靖林冷冷瞥了他一眼，声音沙哑沉闷，「要吵出去吵，你在这骂两句小川就能醒了？」
「但是——」
闻靖林强硬地打断他：「没有但是，你回家去！」
闻征宁：「我不回！」
闻靖林干脆不再理他，侧过头看向身边一直沉默的舒言，「舒言，你把这小子带回去，这人已经够多了，他来了也是添乱。」
舒言正低头出神，听到闻靖林声音打了一个激灵。
「好……」
说完，舒言缓缓站起身，走到闻征宁身边，拉过他的胳膊：「小宁，回去吧。」
闻征宁深深吸了一口气，忧虑不已：「阿言，我放不下心。」
「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等到闻哥情况稳定一点我们再来，」舒言说着，凑近了在他耳边小声道，「警队的周警官刚才去找陈芷姐了，等会陈芷姐来了，让他们好好呆一会。」
「嫂子……」闻征宁喃喃一声，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她怎么样，没事吧？」
「救得及时，没什么大事。」舒言说，「我是怕她会因为这事怪自己。毕竟这样的情况，逃过一劫的人才最痛苦。」
闻征宁表示理解，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
舒言握着他胳膊的手紧了紧，耐心劝道：「所以我们别给她添乱了，好不好？」
「好吧。」
闻征宁无声又嘆了一口气，拉过舒言侧身，迈开步子离开。
陈芷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面色苍白，看起来非常虚弱，可还是一个人静静走过来。
周从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她走安全到达后才转身离开。
舒言跟她打招呼：「陈芷姐。」
闻征宁脚步一顿，也轻声喊：「嫂子……」
陈芷抬起眼，在他们身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瞥，又迅速垂下眼。
她声音很弱：「闻识川……他在哪？」
舒言：「刚送进病房，医生说情况还不是很稳定，陈芷姐可以问问……」
没等她说完，陈芷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医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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