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一想着弟弟可能是在蜕皮,马上就要长大了,小森蚺便忍不住地亢奋,摇头摆尾在洞外旋转,活生生将自己扭成了麻花。
麻花蛇站不稳,长大的脑袋晕乎乎起来比以前更晕,重重地往下掉。
「嘭!」
巨大的身体砸在地上,整个地面和山洞都震了震。
它晕晕地趴在裹着露水的草笼里,幻想着以后的山洞要多大,它得抢多大的地盘才能装下自己和弟弟。
还要给妈妈修一个房子,把它和弟弟小时候睡觉的书桌搬进去。
想起书桌,小森蚺抬头,痴痴地往山那头那头的房子望,它和弟弟小时候的东西全部在里面,没有带走。
它想回去,把书桌把妈妈的床和衣柜,还有它的浴桶,弟弟的衣服,全部带上。
这样,妈妈睡觉就不用睡在地上,弟弟也有新衣服换——弟弟的衣服都穿破了,在背上有个小小的洞。
弟弟不知道,它知道,妈妈有时候还用手指扯扯那个洞,想堵住,可是弟弟一伸懒腰,洞洞又出来了。
「它是傻子吧?」
蒋慧兰靠到林弯弯身边,低声说,说的时候下巴冲发呆的小森蚺抬了抬。
「感觉智力不全。」
林弯弯一笑,眉眼弯弯,乖巧到不行的脸,语气却是极度讽刺:「蛇还有智力?」
六个人登时笑起来。
马雪问:「我们现在走吗?」
半夜时,她们想趁着蛇睡着的时候逃走,结果那蛇逗了她们大半夜。现在天亮了,蛇也痴痴傻傻看起来不正常,她们可以趁机出去。
林弯弯心有不甘,曾海蝶和许清月都在洞里,这次走了,下次再碰见她们,不知到什么时候去了。
手摸上额头凝结的血痂,脑海阵阵作痛,她稍微用力一想事情,却疼得仿佛有一隻手在抽她的筋。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把火,许清月和方婷就要抛开她,曾经的曾海蝶见缝插针地针对许清月,许清月却这么不要命地帮她?
越想,越恨。
她恨死了曾海蝶,恨死了许清月,一把火而已,为什么都要逼她?
而且,火是许清月让放的啊,为什么都怪她?她哪里错了,只是一把火啊!
一把火谁都可以放,为什么她不能,为什么她不能,为什么要怪她?
林弯弯瞪着洞里,眼珠子张得快要脱出眼眶,浓浓的恨意挡也挡不住。几个人下意识往旁退了退,她们虽和林弯弯一起,却是有些怕她的。
谁也没有想到笑得乖巧长得像洋娃娃精緻可爱的林弯弯,真实的一面是那样……
第二场游戏里,许清月将走,林弯弯便疯了一样地霸占许清月的房间,开门等佣人的干粮。有人只是单纯地从门口路过,不知道戳到她哪股神经,提刀就砍人。
像发神经病一样,疯狂砍,鲜血和残肢四溅。
从那里以后,再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去抢干粮,甚至不敢从那门口路过。
她们五人仅仅是因为和林弯弯相熟,也在那间房子里和林弯弯站到统一战线,才从中得利一点干粮。
蒋慧兰冲马雪使个眼神,马雪不愿意,蒋慧兰直接伸手推了马雪一下,马雪往前踉跄半步,堪堪在离林弯弯半步之遥的地方稳住身形。她吸了吸气,战战兢兢地小声叫:「弯弯……?」
林弯弯现在的神情非常不正常,她真害怕林弯弯突然发狂。林弯弯发起疯了,连凶悍的蒋慧兰都得退让。
「弯弯……?」
马雪又叫了一声。
林弯弯蓦然回神,扬唇对马雪笑了一下:「怎么了?」
笑得眼睛阴冷一片。
马雪后背冷颤,她硬生生忍住,最终心一狠,豁出去了,大声叫她:「我们快走吧!」
林弯弯摸着额角的血痂,嘴角一挑,愉快地说:「好呀。」
几人都吃不准她是什么意思,前一秒誓死不离的模样,后一秒轻飘飘就同意了。
但好在愿意走。
几人招来自己的蛇,趁着小森蚺发愣之际,悄手悄脚做贼似的溜走。
天色大亮了,小森蚺摆了摆尾巴,从自己的幻想里抽出神。湿湿的晨露将它的身体裹上了水,它立起身体,抖了抖,水花四洒,探出蛇信去感知洞口的几个坏人。
蛇信伸出去的下一秒,整条蛇懵在原地,像一桩庞大的电塔轰然倒地,发出惊天动地震撼深林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坏人跑了!
妈妈叫它守住的坏人跑掉了!!!
啊啊啊啊!!!!
明明它守得好好的,守得她们都害怕地蹲在角落,谁也不敢动,怎么、怎么……就突然跑了!
一定是趁它发呆的时候跑掉了!
好狡猾!
惨了惨了!
都跑掉了,妈妈……
它好笨,它比她们比她们的蛇都笨,几个坏人都守不住……
不不不,不行,它要去抓她们回来!
不能让妈妈对它失望,不能让妈妈觉得它连看守人的简单事情都做不了!
小森蚺「刷」地就向她们离开的地方窜出去。
它窜得又快又狠,惊起一片树叶沙沙响,那些藏在草笼里的蛇群全被它惊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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