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德皱眉:「那,是什么声音……」

「是咀嚼糖果的声音吗?」顾庭顿了顿,忽然出声。

这话一出,其余两虫再听的时候,忽然觉得无比贴切,或许说不是咀嚼糖果,而是咀嚼某种硬质的、却又有些脆的东西,甚至在咬烂后需要用牙齿交错着研磨,舍不得吞咽的感觉。

坎贝尔:「但是在这里,能咀嚼什么?」

整个地下洞窟中不是嶙峋的石块就是成群的虫卵,虫卵是软和的,那么还能嚼什么呢?

怪异的感觉似乎越发强烈,顾庭忍着后背的竖起的汗毛,道:「我们快去看看吧!」说着他越过阿诺德,半蹲下对卵群道:「那些声音你们能听到吗?如果可以的话,请带我们过去。」

[模模糊糊可以感觉到点儿……我问问它们……]

[它们说大概知道,但不完全确定。]

[好像距离这里不远?]

[要穿过那条河……]

顾庭:「那带我们走吧。」

卵群们跳了跳,立马往洞穴的更深处奔了过去,顾庭连忙小跑两步,阿诺德和坎贝尔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越往深处走,便越阴冷,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同时另一部分依旧驻守在洞窟中的卵群也逐渐露出了原貌。

这是阿诺德和坎贝尔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数量的卵——它们像是一道长且厚重的帘子挂在石壁之上,黏腻的乳白色丝缕因为拉长而变成了半透明的色泽,零星吊着几粒随着洞穴中冷风而摇摆的黑色卵核。

这一路上的虫卵,要比顾庭上一次见到的还要多很多,某种程度上,它们已经超越了虫族视觉捕捉的范围,密密麻麻的卵下挤着其他的卵,似乎不会放过任何一处空隙。

能够听到卵群声音的顾庭同时也能在脑海里「听」到它们之间相互打招呼的动静——

[你们回来了!]

[长大了好多!你们运气真好!]

[洞最深处的那群傢伙们消失了,它们是不是死了?]

[我们见到了怪物,又丑又臭,太噁心了。]

[那傢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好像又有点像是你们后面跟着的那些虫……]

[好像也是四隻脚!]

[但是怪物的毛是、是……]

快步走的顾庭忽然问出了声:「是什么色的?」

卵群整体漠然,很快叽叽喳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像是橘红色吧,反正有很多的血。]

还不待顾庭深思,卵群们忽然躁动了。

[马上到啦!]

[好熟悉的气息!像是妈妈!]

[是妈妈!]

[妈妈出来了吗?妈妈想见我们了?]

[可是……妈妈不是已经有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出来过了吗?]

[是妈妈!我要去找妈妈!]

于是顾庭肉眼可见的,一部分挂在石壁上的卵群忽然大幅度颤动,它们拉扯着半透明的黏液,彼此相连,黑色的圆核们同时剧烈跳动,蹭着那几乎要被碎石块戳破的卵膜往前方爬行。

而那道顾庭最熟悉的暴躁声音中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迟疑:[真的是妈妈……]

阿诺德:「它们怎么了?」

「它们说……感觉到妈妈了。」顾庭咬着舌尖,按照虫母的说法,那些虫形虫母应该在数千年前就因为无法行动、无法猎食而死亡了,怎么可能现在又忽然出来,甚至他怀疑,那些卵群们似乎并不能分辨出虫形虫母是否还存在生命特征。

「妈妈?是虫母?」阿诺德发愣。

顾庭继续跟上了虫卵的行迹,「不,不是同一个。大概是更久以前的虫形虫母。」

几虫跟着卵群们绕过交错的通道,走到一处水潭之前,这里的场景格外眼熟,顾庭又多看了两眼,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他最初遇见卵群后跳下来的位置。

[要从水里过去。]

「走吧。」顾庭率先站在岸边,看了看地下河道的深浅,「它们说要穿过河。」

「好。」

地下洞窟常年不见阳光,这一处水虽然很清澈,但也很冰,冰入骨髓,当他们在爬上对岸后,才忽然发现原来像是在咀嚼东西的声音不见了。

顺着幽深的石道继续前进,直到其最深处。

——砰砰砰。

顾庭的心臟在不规律地跳动着,他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仿佛即将要见证到什么令虫紧张的画面。

坎贝尔伸手按住年轻雄虫的肩膀,「你的精神力现在很浮躁。」

在进行了精神力结合后,当他们之间距离足够近、情绪波动又很大的时候,足以令双方感应到彼此精神力上的一些变化。

坎贝尔靠近顾庭,吻了吻黑髮雄虫的鼻尖,他温热的唇瓣上甚至能够感受到汗珠的微咸。

顾庭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试图藉由气息的交替而压下那股燥气。

他道:「我没事,继续走吧。」

跟着卵群一点点走进石道的尽头,这里变得安静地不像话,直到他们进去了最深处的洞穴门口,也没有再听到其他的动静。

「是……这里吗?」顾庭站在洞口看向里侧——黑压压一片,空气一点儿不流通,弥散着一股儿腥臭,像是某种食材因为长久的放置、受热而变质了似的。

[就是这里……妈妈的味道消失了。]

[刚刚妈妈明明出来了!我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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