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大夫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你这身子得好好养个三五年,可别再去犯险了。」
「大夫还说,若是再服用五石散,你可能会死。」
今儿的事,光是想想,就叫林墨感到害怕,他都不敢想想,要是自家王爷也同车夫一样死了,他该要如何向贵太妃娘娘交代,只怕是要以死谢罪。
大夫说的话,陆深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耳畔不时回想起在大佛寺听到的《寒山渡》。
哪有他弹的好听?
不就是吹箫?
他也会。
他倏然吵嚷着要林墨给他准备一隻竹萧,弄得林墨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爷,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身子最是紧要,他非但不在意自己的病况,却要这个时候吹甚么萧,林墨并没有看见山顶的那一幕,然则又不敢忤逆他,只得叫人现去买,而他则是叫人赶紧煎了药给陆深服用。
陆深也知自己如今身子不好,倒是没有拒绝用药,只他刚一用完药,便拿起了林墨刚吩咐人买回的竹萧。
分明他是会吹箫的,可是却因伤了肺腑,导致中气不足,吹出来的音总是跑偏,连完整地吹出一首《寒山渡》也不曾做到,更不必说要将李照那只曲子比下去了。
然则他并不认输,便又唤林墨,「取本王的琴来。」
说罢,便掀开薄褥要下地。
这可吓坏了林墨,当即步到床榻之前,语重心长与他说:「王爷,大夫说了,你现如今的情形,起码三日不能下地。」
陆深是个不听劝的倔脾气,随意披了件外袍,鞋也不曾穿,赤脚往外走去,「你不拿给本王,本王自己去取。」
林墨哪里敢让他赤脚出去,还病重中呢,是以忙忙妥协,「爷你稍等片刻,老奴给你取来便是。」
这边去将琴取了回来,也得亏上回他将琴抚坏了过后,他早已叫人修好,否则难不成又要现去买琴,这琴可不比竹萧,须得提前定製。
陆深坐在窗前的蒲团上,如愿地抚上了琴,然则却不知为何,同一隻曲子,同一隻手,凑出的曲子却丝毫没有灵动之感,丝毫叫人听不出这曲子背后美好的爱情,只觉得晦涩难懂,脑子浮现出一片灰败之色。
他不信邪,又再度抚琴数度,皆没有弹奏出他想要的曲音。
透过支摘窗,陆深望向庭院中,两隻雀鸟在枝头依偎着为对方梳理羽毛,透过它们,他似乎瞧见当初与沈书晴恩爱的模样。
嘆了口气。
等收回视线,再度望向指骨下那险些又要被他弄坏的琴弦,他终于认清一件事情。
他和沈书晴的感情,一如这琴音,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又想起大佛寺木槿花林那刺眼却登对得一幕。
头一次,他生出了放弃的心思,「老林啊,你是否觉得,本王该成全她?」
第60章 为何要成全?
林墨当即喜极而泣,甚至拍了拍大腿,只差没烧高香感谢神明庇佑,「王爷,你早就该放弃了啊。」
在林墨看来,纵然王爷的确算计过王妃,然则王爷受了这么多罪,甚么过错也该偿了,如今更是落下一幅病痛的身子,再这样下去,还不知要如何收场,也得亏自家王爷迷途知返。
然则,陆深的动摇也不过只有一两日,当李照玉去颍川郊外射杀大雁的消息自盯着陈宅的暗卫口中传来,他便再也无法从容淡定。
陈宅,李照玉将射下的大雁带回了陈宅他所居住的竹苑,而后稍做修整,便去了沈书晴母子居住的翠玉居。
他是想趁着今次双方父母皆在,将两人的亲事定下,如今这提亲要用的大雁已经备好,只待陈老爷子的寿宴一过,便可以上门向陈老爷子提亲。
陈望舒得知了李照玉的想法,当即笑道合不拢嘴,心忖自家女儿后半辈子总算是有了着落,可高兴没多久又想起一桩事来,「你们成婚后打算继续在金陵,还是回陇西?」
李照玉在金陵是有官身的,他李家也就只他一个能在官场钻营的,到并不是图多大个权柄,李父只是想他能够给后辈挣下一些官场人脉,是以并不会轻易放弃叫他做官,虽则他回拢西自也有另一番发展。
然则若是留在金陵,陈望舒看了一眼沈书晴,有陆深这个顶头上司在,依照陆深那人锱铢必较的性子,只怕李照玉的官也做到头了。
陈望舒能够想到的,沈书晴自然也能想到,当即细眉微蹙,「表兄,要不然到时我们回陇西去吧。」
李照玉却是并不惧怕,他安抚沈书晴母子两个,「本文由企鹅峮么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依照我对贤王的了解,他做不出那样的事。再者说,我未必要一直在刑部任职,时机得当,也可以申请调职。」
但沈书晴却并不这样认为,「表兄,你是把他想的太好了,他这个人,谁惹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还记得钟灵吗?」
提起钟灵,李照玉倒是想起,曾经陆深有意让他考虑钟灵,后来也不知怎地便没了声音。
沈书晴便将陆深如何害钟灵一事情说与他听,引得沈母是一阵唏嘘,「没想到他报復心如此之重,看来还是得远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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