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理智的声音占了上风,只是他再也不敢看她一眼,他怕他脸上藏不住的失落会叫她觉得自己卑微透顶,会在今后的相处中,更加肆无忌惮地践踏他的脸面。
发生这样的不快,自然不能回到葫芦巷,陆深将马车行驶到了王府。
贵太妃和陈望舒当时正坐在一处用午膳,见两人这般一前一后走入花厅,一个满脸的颓色,一个脸上挂满了泪水,当即暗道不好,各自领着自己的孩子去私下问话。
陈望舒一听沈书晴竟然提了和离,当即便捶胸顿足道:「我的儿呢,你怎么能说这样的浑话啊,女婿对你一片真心,从不曾纳过二色,你这不是拿刀往他心窝子捅吗?」
沈书晴倒不觉得陆深那个猴急的样子像是个守身如玉的人,遂撇了撇嘴,「娘你不要哄我了,女儿不信他除了女儿之外没有过旁人。」
遂,沈书晴将两人在马车上的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陈望舒并不知晓自己女儿捅女婿私下相处时何等状况,只是听女儿的描述,又开始对陆深怀疑起来,但也不想真的冤枉了他,遂叫来红菱问一问,从前两夫妻私下是何光景。
哪知红菱一听便捧腹大笑,「可是小姐,你们私底下就是这般相处的啊,为此红菱我没少笑话你,这事不止红菱清楚,贵太妃娘娘也是清楚的。你们从前就有一回在马车上闹得狠了,最后还是王爷脱下衣裳,将你抱回春华苑的。在屋子里就更不必说了,丫鬟们一见你们单独相处都躲得远远......」
沈书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这幅模样,当即便羞红了脸,「红菱,你快别说了,快羞死个人了。」
正这个时候,陆深突然在门口敲门,手里端着一盘樱桃煎,「瑶瑶,为夫来道歉了,快给为夫开门。」
第98章 所以你还要将王爷推开吗?
现如今沈书晴羞红了一张脸,哪里肯叫他看见,只隔着门与他道:「我在换衣裳,你放下吧,我没有生你的气。」
陆深方才吃了贵太妃一顿教训,也明白是他太急了。他现在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男子,才认识不过几日,贸然与她亲热,自然会将她吓到。毕竟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不能不顾及她的感情行事。
他这才叫林墨去外面买了她爱吃的樱桃煎,想着与她说几句软话,叫她原谅今日的莽撞,可她竟是见也不愿见他一面。
陆深丧气地离开。
正这时,鹅毛大雪落下,陆深抬眼扫视了一圈,飘飘洋洋的大雪顷刻间便笼罩住整个王府。
他想起琉璃阁邱姑姑的话,如今才是冬月间,金陵地处南边,却落起了大雪,那么地处北地的回纥呢?
今年註定是个严寒的冬日,而那批粮食即便抵达回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陆深加快了回前院的步子,回到前院,发现舅父正在书房等他。
因着琉璃阁的事情,宁远侯特意来跑了一趟,「灵儿现在已经很乖了,你不要同她一般见识,你舅父我就这么一个闺女,现在好容易才嫁人,才能做母亲......」
陆深本是无心打理他,却越听越不对味,竟隐隐带着哭音,是以抬眸一觑,果然瞧见他眼尾的湿意,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翘起一边唇角,似轻蔑似讥讽说:「难道在舅父眼里,本王便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吗?还须得劳动舅父专程跑一趟,代她道歉?」
宁远侯可是知晓那个陈映月的下场,却并不敢告诉他他去查过这件事,只得打着哈哈道:「深儿你别生气,舅父不是那个意思,舅父只是担心,担心你......」
「担心本王赋閒在家,成天没事做,是以便拿表妹寻开心?」陆深将宁远侯未尽的话替他补全。
说到此处,陆深自位上起身,他推开支摘窗,负手于身后,望着院子里那不过片刻功夫便被皓雪压弯了腰的芙蓉花,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舅父,你不觉得这场大雪来得甚巧吗?」
说罢,他转过身,居高临下注视着宁远侯,四目相接时,陆深倏然勾起一边唇角,「舅父可还记得本王允诺舅父的一门三侯?」
宁远侯早就是陆深一条船上的人,先不说两人血脉相连,再者说这些年宁远侯不知落了多少把柄在陆深手里,更不必提,即便他投诚皇帝,皇帝也不可能会重用他,依照皇帝的性子,只会下一个便拿他开刀。
只是,宁远侯对于陆深而言,也并不是毫无怨言,他要救妻子无可厚非,为何这样的大事,却不同他商量一番。
这般想着,宁远侯的面上便浮出了几分疑色。
陆深自是瞧出来了,却也明白时到今日,他根本出不了他的局,是以单刀直入道:「本王想要在回纥与我朝边界蓄养民兵,以应对回纥年底的进攻。」
皇帝如今全无忧患,还指望和亲能够保一时安宁,并不会设下军事防范,等到时候回纥真当南下,一切已为时已晚。
陆深本是想要派出他的黑骑军,可黑骑军不论是训练还是装备,皆太过精良,一眼便可看出是有人精心培养的私兵。再者说,黑骑军是陆深的底牌,轻易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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