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甚么日子能好过做陈家的大姑奶奶?」
为人父母,年纪大了,总想子女多陪伴身侧多一些。
陈望舒为人父母自然明白这一点,一如她也想陪伴在沈书晴身侧,是以她点了点头,「好,等书晴适应了王府的日子,女儿便回颍川去陪父亲。」
陈行元淡淡嗯了一声,随后将手背在身后,慢慢踱步在红绸铺设的地面上,竟叫人觉察出了几分萧瑟之意。
沈书晴出嫁,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连同陆深准备的聘礼,自瓷器巷不断往外抬的大红箱子,连绵不断,络绎不绝,直直搬了整整四个时辰才如数搬到了王府。
即便是落雪缤纷,这般十里红妆的阵仗还是引来了金陵百姓的围观。
「贤王又娶妃了?这回又是哪一家的?」
三年前贤王娶镇北侯嫡女的热闹场面还历历在目,「不管是哪一家,家世总归越不过镇北侯府千金,只是这嫁妆怎么看起来,比镇北侯府千金还要厚啊?」
「我怎么记得贤王之前有一个妾室转正的王妃,贤王为了她求药,还丢了官位,怎地转头又迎娶新王妃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今日迎娶的这位便是妾室转正的那位王妃,那位王妃当初不曾有过婚礼,今日是贤王补给她的。」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贤王对贤王妃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这些消息很快便传入皇帝耳中,彼时皇帝正在张贵妃宫中,张贵妃与皇帝说起贤王补办婚礼一事,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皇帝竟是轻轻揭过,「只要他不贪恋权势,他爱如何便如何。」
张贵妃又问,「那皇上你不去喝一杯贤王的喜酒?」
皇帝倒是想演一出兄友弟恭给世人看,毕竟贤王交出官位换药一事,已叫许多人在背后议论他小肚鸡肠,为了一株草药,竟然叫亲兄弟下了朝堂,可贤王没有给他递喜帖,他也不好上赶着去参加,遂没好气道:「朕给他脸了?稀得去参加他的婚礼?」
说罢,皇帝左顾右盼,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张贵妃汲取上一回的教训,内殿并不敢放稍有姿色的宫女,皇帝所见皆是些庸脂俗粉,不面嘆气,专心与张贵妃下棋,他将了她一军,「丽嫔有孕了,朕打算将她的位份提一提,顺道将潜邸那些旧人的位份也都提一提,贵妃意下如何?」
嫔再往上就是妃位。
张贵妃一听,手中白子无端落下,打乱了盘中的棋局。
她知晓皇帝封晋潜邸旧人是假,实为为了晋封丽嫔,可丽嫔侍奉皇上才不过三月,已从丽贵人晋升至丽嫔,再往上便是妃位了,张贵妃不愿坐观其成,「皇上,现如今各地雪灾不断,灾民流离失所,皇帝不忙着赈灾,却大肆封晋后宫,你叫朝臣如何看你?」
皇帝之前在皇后那里提过,被皇后否决了,本是现在张贵妃这里寻得声援,没想到张贵妃也是一个态度,遂有些大发雷霆,「朕不过想要封一个妃子,你们同朕扯什么大道理。赈灾乃是户部的事,难不成还要朕亲自去灾区救济灾民?」
说罢,将棋盘拂在地上,黑子白子散落一地,起身就走。
几个宫女嬷嬷吓得噤若寒蝉,张贵妃抚着她拱起的腹部,不急不躁,「随他去吧,丽嫔如今已怀有龙种,若是再封妃,将来运气好再诞下皇子,位列四妃更是容易。本妃在皇上身边熬了数年才得来这个位份,凭什么她轻轻鬆鬆就能够得来。」
说罢,张贵妃低声吩咐身旁的嬷嬷几句,那嬷嬷听得冷汗连连,「娘娘,当真要这样做吗?」
张贵妃眯了眯眼,斩钉截铁,「斩草不除根,春风春又生,你按照我做的便是。」
却说另一边,陆深终于将媳妇迎回了王府,在仪官的引领下,在王府的前厅拜了天地。
一路沈书晴姐皆盖住盖头,只瞧得见脚下的方寸之地,可她心里却无比踏实,因为她知晓他的丈夫就在她的身侧,等到夫妻二人拜完天地,陆深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入洞房。
两个丫鬟打着六角宫灯走在前面,陆深牵着沈书晴走在后边,往他们的洞房走去,陆深手里的凉意传过来,沈书晴低声问他,「怎地手这般冷啊?」
陆深唇角抿笑,并不告知他真相,只笑着逗她,「你不在的日子,王府没人料理本王的起居,叫本王害了病,你说怎办是好?」
他五石散的余毒,孙太医手,还要十日才能罢黜干净。
沈书晴竟是信了大半,有些慌乱地绞起帕子,「那可怎么办啊,可有叫太医看啊?」
陆深看在眼里,越发促狭地一笑,「太医看过了,说我这是害得相思病,取了媳妇就能好。」
沈书晴这才知晓上了当,当即挥起拳头去锤他胸膛,却整个拳头被握住,男子将她拢在身前,暗哑的声音自头顶髮丝间传来,「书晴,过了今夜,你便是我的妻,不许再耍赖了。」
沈书晴从他这话中,多少听出了些无可奈何,想起自己听来的两人过往,心中蓦地一软,「好,我答应你。」
得了满意的答案,陆深这才鬆开她的手,这时两人已将沈书晴送到贴了大红喜字的新房门口,「本王先去宴客,等下再回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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