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个拐角,花柠果然在皮沙发上看见了满头花白的花德荣。
「妈妈!」她远远唤了一声,像一颗晴天在草地打滚的向日葵种子一样朝尽头奔去,「我回来啦!」
花德荣的反应已经有些迟缓了,当她认出是谁的声音而转头时,温暖的怀抱已经覆了上来。
「哎呦,我的柠柠,」花德荣顺着她乱七八糟的头髮,摸着她渗着汗珠的鼻头,「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就在不远的玳瑁街,您忘啦?」花柠骄傲地拍拍胸脯,「我现在可是小富婆了,过几天我就提一笔钱,把福利院修缮一下!看这空调,吹得呼呼响,我照样冒汗呢。」
「赚了钱了你好好攒着,委屈了二十二年,你也该享受属于你这个年纪的快乐了。」
花德荣想勾起与往日一样的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噎住了:「福利院……住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
「一点小事,别担心。」
花柠嘆气。
都到了这个时候,花德荣还想瞒着她。
「是因为怕江世廉报復吗?」
「柠柠你怎么……」
花柠蹲着沙发边,下巴搁在花德荣沟壑纵横的手背上,像极了一隻乖巧的小猫。
她笑得狡黠:「我不仅知道,我还刚刚从江世廉的庄园里谈完『生意』出来呢。」
花德荣瞳孔一颤,下意识拉着花柠检查她的身上有没有伤痕。
花柠起身,在她面前连转了好几圈:「我好得很。」毕竟不好的另有其人。
「你啊……从小就特立独行,我最怕在外面闯祸的就是你了。」
可谁又能想到呢,花柠竟然成了福利院历年来最安稳踏实的。老实本分学习,老实本分高考,老实本分开店——嗯,也不是很老实本分。
「就算我们闯了祸,你也会替我们擦屁股,不是吗?」
「是是是,就你贫。」
「所以,」花柠忽然收敛了笑意,眼神坚毅,「现在,轮到我来替福利院擦屁股啦。」
花德荣眉心一抖。
她依然坚持着:「柠柠,这不是你能碰的事……」
花德荣眼底儘是恐惧,仿佛说出那个名字就用完了浑身力气:「你不知道江世廉他们那些人有多可怕……他们眼里的百姓,就跟玩具一样……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知道你聪明勇敢,但你斗不过他的。」
「我已经碰了。相信我,相信他们,好吗?」花柠紧握着花德荣轻颤的十指,「你只要告诉我整件事情的经过,把往来证据都交给我,就可以和孩子们继续安心生活在这里,我保证。」
江世廉可怕?
感觉不如千年猫妖吓人。
半晌后,花柠抱着一个不透明文件袋和一枚U盘走了出来。
把东西交给白川,花柠蹙眉道:「这个江世廉,花了半年时间费尽心思布这一出棋局,想要的估计不单单是青城的医疗。」
「一个多月前,你在海洋馆帮了一群白鲸,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这和——」
花柠脑海里有两根线连通了。
那时,排放放射性污水的,就是一家医疗企业。
「我们查到,那家医疗企业和江世廉也有关联,他想要的可能不止是普通医疗,而是……」
放射性治疗……
一般会涉及各种严重疾病,比如癌症,比如……白血病。
「白果刚生病的时候,江家就有派人找我二伯母,说在这方面有了新进展,问她愿不愿意让白果尝试一下。」
以江世廉的一贯风格,排放医疗污水已经是很有良心的行为了,他甚至可能用实验室的研究院来做活体实验。
还好,当时的白川已经对江世廉产生了百分百的戒心,劝白果父母婉拒了,并且连夜联繫了血液病泰斗,将白果送出青城治疗。
真是毫无底线。
世爱,世廉,他配不上这里面任何一个字。
本来以为她只是毁了江世廉的一桩小生意,却没想到是这么大一盘棋。
江世廉……会不会破釜沉舟殊死一搏?
花柠心头一沉,忽然抓住在一旁抠手指的花诞:「蛋蛋,你这几天别住旅馆了,不安全。」
「啊?还好吧,都有监控。」
「那里人员流动又快又杂,不行。」
花诞抠抠脑壳:「啥事这么不安全啊……而且游乐园不是还没建好吗,我也没地儿住。」
杜若租了个合租单间,桑枝半夏都是独居,她们住的地方安保条件都很好。桑枝屋里猫狗太多容易被生人吓到,半夏家倒是大,但总不能孤男寡女住一堆。
花柠思索再三,果断开口:「那你和我——」
「住我家,」白川毫不犹豫打断了她的逆天发言,「我家大。」
花柠:「……」
你住几百平的大平层了不起喔!!
花诞傻不愣登地望着面色凝重的二人——他好像那个无家可归吃百家饭的苦孩子,泪目。
派人护送花诞回旅馆收拾他大大小小几口袋的电子设备,白川双手插兜,淡淡望着花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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