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之罪,罪在遮天,望陛下体察民情,严惩赵赫,还潞州百姓安宁。」
关于赵赫,朝中官员鲜少不了解的。
赵赫曾做过陛下伴读,潜邸时便随侍左右,后陛下登基,赵赫起初在京城担当八品小吏,后去往潞州做的县令,最关键的一年,他政绩突出,连升三级成为潞州通判,接下来几年一发不可收拾,直至今日刺史一职,他在潞州可谓是权势煊赫,望尘莫及。
除了潞州都督蒋伯渊,再无人能出其右,而蒋伯渊早已是老骥伏枥,虽握着兵权,但对赵赫睁一隻眼闭一隻眼,这也让赵赫更加为所欲为。
蒋伯渊如此,还是要归结与陛下对赵赫的态度。
陛下纵容他,便是蒋伯渊想处置,也不好下手。
霍竭治将傅英辞留下,两人在宣明殿说了半晌的话,待郑良进去奉茶,才发现殿内气氛压抑的厉害。
沈萩等在宫门口,车内刚熄了炭火,腰间的香囊气散开,她有些燥热,不时撩开帘子打量远处,约莫一个时辰后,终于看到那抹颀长的身影。
单看走路姿态,便知此人心情不爽。
果然,上了车,他便将自己困在角落中,闭着眼靠在车壁,一声不吭。
沈萩坐在他身边,主动靠过去,问:「陛下不同意?」
傅英辞闷闷嗯了声。
沈萩攥着他的衣袖,马车行驶起来,偶尔耳畔传来嘈杂的行人说话声,她想了好久,直到傅英辞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沈萩覆过去,几乎贴在他下颌处。
女孩的香气迎面扑来,隔着春日的衣裳,双手甚至能感受到她里面细腻的肌肤,盈盈可握的腰很软,略过他的小腹怡然地躺着。
「你觉不觉得奇怪?」
说话间那香气若有似无地渡到傅英辞鼻间,两人挨着这般近,她随便一个举动便能叫他透不过气来,偏始作俑者不知,仰着头睁着那双大眼睛直直盯着他。
「陛下重视赵赫,却又放任他在潞州不再继续提拔。若说冷落,却也不至于,赵赫在潞州称得上一手遮天,但也仅限于在潞州。」
傅英辞:「不明白?」
沈萩摇头:「不明白。」
「我和我娘当初便被安顿在潞州的青楼,赵赫操持的。」
话音刚落,沈萩恍然大悟,原是有这层关係,可是一瞬后她便又觉得不妥,追问道:「为什么陛下会选赵赫?」
「他幼时做过伴读...」
「但据我所知,陛下的伴读有六七个人,且赵赫只在年幼时陪伴陛下读书,后迁出潜邸,专心备考。即便中了举子后凭荫封谋得职缺,也只是八品不入流的閒职,由此便可看出,刚开始赵赫是不得志的,没有前程的衙门,没有陛下的提点,他郁郁不为,故而之后才会去往潞州任职。
要知道,潞州的知县,其实比不上京城的八品閒缺,他明升暗降,实则是被排挤的。」
傅英辞蹙眉,此事他约莫知道,却从未往这个方面考虑过。
「细细算来,他在潞州发迹,正是阮家出事那会儿。」
傅英辞的心,倏地揪了起来。
沈萩的思绪太过跳跃,他一时间没能将两件事联繫到一起,也从未想过赵赫真正的发迹时间以及阮家出事时间,这两件事,怎么可能?
他深深吸了口气:「你是怀疑,赵赫跟阮家有关联,阮家罪名,或许是他...」
沈萩郑重点头:「依着赵赫如今的手段来看,当年能做出冤杀的案子也不为奇怪,何况这件事若是...」沈萩瞥了眼傅英辞,压低嗓音道,「何况这件事若为上峰授意,他不敢也没必要去冤枉阮家,除非能一举两得,既能中那上峰的下怀,又能藉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傅英辞的手指咯嘣作响,唇抿紧,目光也变得幽深。
「你是说他。」
沈萩见他脸已然惨白,便知他也知道了结果,遂握住他的手,点头道:「是他,他好色,或许是很早觊觎你母亲的美色不得,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
傅英辞想起来了。
幼时母亲教他写字时,偶尔会发愣,纸上往往会落下莫名的字眼,如今想来,怕就是她心爱人的名字。
母亲告诉过他,她爱护他,不是因为他父亲是谁,而是因为他只是她的孩子而已。
母亲根本就不喜欢霍竭治。
「所以,要想验证此事,我们得亲自去潞州走一趟。」
阮慧君的父亲,曾在都督府做长史,没有人会比蒋伯渊更了解他了。
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住,车内静谧无声。
沈萩知道他今日受触动良多,便也默默陪在身边,她心里琢磨的是霍行,霍行能利用的人,眼下最棘手的便是潞州赵赫,这也是她撺掇傅英辞赶紧弹劾赵赫的理由。
而推算过来,发现赵赫可能跟阮家案件相关,这也就意味着,傅英辞绝不会置身事外。
两人目的不同,但要对付的人却是相同的,他寻真相,她设法弄死赵赫,唯一要提防的,是不能让霍行抢先同赵赫勾结上。
前世她记得,霍行为了拉拢赵赫,将春黛送了过去,也就意味着,此时此刻,霍行与赵赫根本就没有勾连,他一个刚归京不久站稳脚跟的太子,京里的弯弯绕还没熟络过来,又怎会熟悉潞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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