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英辞的弹劾将对立摊到了明面上,霍行势必会想法子与赵赫碰面。
前世令沈萩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此时也慢慢明朗起来。
霍行和赵赫之间的默契,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深夜,傅英辞告诉她阮慧君的死因。
「我六岁那年,潞州来了个女人,闯进楼里时,母亲将我藏在夹壁间的箱子里。
那女人带着帷帽,让手下将母亲踩在地上,一边骂一边划烂了她的脸,母亲死的很惨,我躲在夹壁中看着她血流尽了,淌的满地都是,那女人还不肯放过她,斩了她的四肢餵狗,她恨我母亲,恨得面目狰狞。」
沈萩压下心中的膈应,问:「她是谁?」
傅英辞转过头来:「霍行的生母,崔皇后。」
第32章
细雨滴滴答答落在屋檐, 如同千万隻蚕在啃噬窗纸。
沈萩一夜无眠。
霍行很少提及崔皇后,即便是两人成婚后亲密无间时,他也不会主动说起崔皇后的事, 两人会在年尾去祭拜, 但也仅限于祭拜,他自始至终一个字都不会说。
沈萩想,崔皇后会不会不是病死的。
她翻了个身,看到傅英辞睡着的样子,忍不住将呼吸放缓。
崔皇后死的也很早, 细细回顾, 约莫在阮慧君走后一年,崔皇后便也没了, 会有这么巧吗,还是当中也有阴谋。
崔家的衰落, 便是从崔皇后崩逝开始的。
沈萩觉得自己发现了根源,只要循着这点往外抽丝剥茧,便会发现好大一盘局,而掌局者藏在层层帷幔之后,用一双翻云覆雨的大手将所有人搅弄其中, 为所欲为。
她倒吸了口气, 双眸睁的滚圆。
若如此,崔家和赵赫之间, 是否也有勾连, 会不会是两者联合对阮家动手。
既得利益者, 到底都是谁。
扑朔迷离的谜团, 仿佛堆成了雪球,越滚越大。
傅英辞从噩梦中醒来, 低头,看到怀里的小人,窝成一团靠在胸口处,乌黑的髮丝绸缎般铺开,她的心跳近在咫尺,暖暖的身子像是一团火,倒春寒也不觉得冷了。
他仰了仰头,让她更服帖地靠向自己。
.....
宫里春宴,男女不设防。
沈萩跟卢月吟在一块儿,听闻她不久后便要离京,不免感慨。
卢月吟气色很好,白皙的脸上挂着笑与满足,两人挽着手往假山处走,旁侧的桃花开了,花瓣铺满一地,像下了场雪。
「永州太远,下回见你不知何时。」
卢月吟笑:「总归能与他在一起,你也知道,我哥哥反对我和他的婚事,是我母亲极力促成的。如今哥哥身份地位不同往昔,整个人也变了,他想我嫁个更好的人家,可我不想等了。
表哥清贫但很上进,凭自己能力考中进士,虽分去永州,可我信他,也愿意跟他一起去。夫妻两人,只要能互相爱重,便是吃苦也不怕的。」
沈萩抱了抱她,说道:「我之前还怕你游移不定,错过良缘,如今看来,你却是心知肚明的。」
卢月吟:「小萩,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萩莞尔:「人都会长大的。」
「也不是长大,就是觉得你忽然间深思熟虑许多,比如对我,你便想的长远,若不是你的提点,我跟表哥恐怕也要错过彼此,依着我哥哥的脾气,应是会拿我去交换利益。」
「有得必有失,有人看的透,有人挣扎不出。」
如此看来,卢朗贪恋霍行许以的权势,不肯回头了。
卢月吟的丫鬟过来,说是前头卢大娘子急事寻她,卢月吟只得匆匆离开。
水池边的迎春探进水面,招来成群的锦鲤游荡,含着一朵朵的小黄花戏弄后,在水面翻出个泡泡便倏地游走。
假山旁的花陆续开了,海棠尤盛,花瓣不时飘落,点在水面后泛起涟漪,芍药三两支含苞待放,绿意盎然间,儘是缤纷炫灿的颜色。
沈萩拨开柳枝,刚欲往外走,忽觉一道疾风,接着手腕一紧,整个人被拽着拉入假山洞中,后背抵在石壁,迎面便是急促温热的呼吸。
看到来人的剎那,沈萩心中涌出一阵噁心。
「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她不敢声张,压低了嗓音呵斥,「鬆开我的手。」
霍行不肯,脚尖顶住她的后,上身往前,面对面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内心一般,冷冽的眸眼阴沉冷静,沈萩看了眼便知他在猜想什么。
无非是不甘心,不想承认罢了,他以为沈萩若怀有记忆必定会对自己留有余情,多少年的夫妻,怎么可能半分留恋也无。
可他看了许久,却没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着跟他如何恩爱,我知道你在气我,怪我,但你也要谅解我的不得以。我从南楚回来,孤身一人毫无助力,我需要的不仅仅是沈家,其他世家我都要权衡。但是阿沈,你要明白,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会变,其他女人永远不会取代你。」
前世他说过这些话,可那时沈萩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她不能掌掴他的无耻,只能任凭他自言自语,阖眸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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