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姝:「······」
其余情绪荡然无存,剩下名为『暴怒』的洪水猛兽,她抬手将花瓶一丢,竟还真的砸在陆柳鎏脸上。
她好像还听到了鼻樑断裂的声音。
「谢谢你啊,我现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看不到对方伤势,权衡之下她只指着门催人离开。
「哎哟哟,泼妇泼妇,希望那位轮椅哥以后能安好,别下面残废了,上面又被打残·······」
在莫文姝陡然犀利的眼神注视下,陆柳鎏闭嘴不再嘀咕,乖乖抬脚踏上窗沿。可她却在跳出去前回首,露出完好但笑容挑衅的脸。
「今后一定要跟在我们绝世第二好男人小宝贝身边哦,跟牢牢的。」
莫文姝懒得搭理,摆摆手继续赶人。
探出去半截身体又一次缩进来,这回陆柳鎏问了令她意外的问题。
「以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这幕与前个世界终末如出一辙,可任她如何揣测分析,总是猜不透陆柳鎏问她的缘由。
唯一相同且显着的特点,是话里掩饰不住的奇怪期待。
思来想去,她学着对方的模样,两手环在胸前,拉长音调。
「这个么——我不是说过么,你的噁心出类拔萃,我怕是终身难忘,永生阴影了。」
以为能看到对方气得跳脚,谁料这人竟笑得异常灿烂,具有欺骗性的好人脸,竟让她失神片刻。
「那就好。」
人倾身翻出房间,他眨眼消失在莫文姝的可见范围,窗外仅有满院竹影婆娑,形如魅惑鬼影。
同是竹林,安博明所住的东楼却无风寂静。临近深夜,他依旧穿着件单薄的靛青外袍,头顶银月,笔直盘坐在石路中央。
粗重的喘息快慢很不平稳,这是只有在忍耐极限才会出现的呼吸步调。
闭目养神没有效果,他便将手伸入袖中,取出那张被摺迭数次的画纸。纵使他再怎么小心的存放,可看的次数多了,摺痕和褶皱依然变成深深的,无法抹平的印记。
薄纸摊开,入目是墨线勾勒的两具胴|体,如初生婴儿不着一缕。身躯相交,髮丝相缠,亲密无间。
紧捏页角的拇指指节,自己猛弹一下,安博明匆匆收起画作,有些慌乱的坐定。
画作没有起到任何平復心绪的作用,反而雪上加霜,情况愈演愈烈。
他仿佛走投无路,无奈闭眼,合掌轻念。
「当念信守经戒无有疑贰。」
「当念我宿命因缘根断。」
「当念我胎根己绝不復世生同·······」
断在这并非他忘了下文,只是后背上靠来一人的体温,对方还故意将他往前挤压,迫使他弓起腰,变成块贴身的靠垫。
可是,这力道根本不重。
像孩童玩伴间的嬉闹。
或为引起主人注意,故意作怪的刁滑宠物。
还能是······
靠着安博明的背,陆柳鎏翘脚舒展双臂。他反手拽住了对方一缕髮丝,不禁调笑道。
「继续念啊。」
第135章 好软一隻猫24
迟迟等不到安博明再开金口, 靠坐着的陆柳鎏便翻身蹲着,面朝对方微弯的后背,他大力拽拉手里的头髮,开始胡乱编辫子。
没人同他交谈问题不大, 他身怀的绝技之一就是自言自语。把他单独关住晾上七天七夜, 他也能跟自己聊得愉快。
「哎呀!」
「你说人哪, 怎么就那么容易犯贱呢。」
边感嘆着,他刻意加大拉扯的力道, 对方的髮丝甚至都有被他连根拔起的恐怖征兆。
「不管别人对他怎么轻佻勒索,诋毁榨取, 顺便一提这在大千世界里是算温和的了,结果这种人还不反抗报復, 还想着我不入地狱谁不入地狱。」
「啊,我原谅, 我替罪, 我无私奉献不求回报。噫~~噁心心。」
安博明的头髮才长过后颈, 在他说话时, 被他分成一股股交错相缠, 拧成条歪歪扭扭的麻花辫。
「我觉得这样的傢伙, 最好是离远点。不然到时候啊,被他拖下水就一切都迟喽。」
「圣父圣母你知道不?啊美好世界确实需要他们, 可我才不要。」
「被溅到一点点水花我都不行。」
辫子左右各编成几簇, 陆柳鎏用自带的丝线固定牢。
可过短的如绸碎发在他手中滑来滑去, 这处小头髮才收拢好, 那处的几根又迫不及待窜出来找存在感。所以与小辫子天人大战期间, 他不得不集中精力闭嘴。
小辫子越弄越气,完成后他立马戳着安博明的脊梁骨, 愤慨不已。
「一点点都不行!」
「一点点点点点点点——都不行,你懂吗?!你有在听吗餵?」
背对他的人肩膀隐约抖了数秒,幅度极小微不可见,只不过压抑着的笑声证实对方的确有在倾听。
「猫比较怕水。」安博明儘量掩藏住笑声说着,「我很清楚。我养猫的,一隻不怎么听话,还很爱吵闹的猫。」
为辫子头收尾的陆柳鎏听到这话,顿时觉得眉头上的筋在突突暴跳。
怎么回事这傢伙,不说话就是个哑巴,一旦开口超让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