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敬完酒,那边兰亿年见几位男修不怀好意地往何雨胭面前递酒,兰亿年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将人推搡开,「别灌姑娘的酒了。」
他扶过何雨胭的肩膀,朝自己身边扯,眼里是她没见过的正经。
司嫣兮缓缓闭上了眼,高兴早了哈,师门没救啦。
对面的修士见她从瞧着琵琶,扬了扬问她要不要试试,司嫣兮站起身伸手去接,「吱嘎」一声,门扉打开来,簌簌凉意的夜风灌进,不知来的是何人,欢腾笑闹的宴席一下子静了下来,掉针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兰亿年回头望了一眼,「哟,小师弟你也来啦。」
清冷的气息挨近,原本坐在司嫣兮身旁的人立刻让开了位置,修长的身形走来,习惯性地要落坐在司嫣兮身边,司嫣兮「蹭」得一下站起来,抬脚踢一下兰亿年,「换位置。」
兰亿年还举着酒杯,仰头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司嫣兮微笑着重复一遍,「师兄,换位置。」
兰亿年从司嫣兮看到占琴落,还懵着,「换位置做什么……」
他身边的何雨胭小声开口,「我和你换吧。」
她扶着桌边站起,头似乎因醉酒有些晕晃。
司嫣兮抿着唇看着何雨胭脚步不稳地朝她走来,这么一换,何雨胭还不是离兰亿年一样近?
见司嫣兮站在原地没动,何雨胭眼神里带了点茫然。
江词翡忽然开口:「你坐过来。」
江词翡坐在房间最角落的位置,整场热闹宴席里,从头到尾沉默。
这句话是他今晚开口说的第一句,一开口就掷地有声。
江词翡身旁坐着的几个男修神色惊讶,谁不知道二门关係错综复杂,师姐弟关係好得有些暧昧,现下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是个人都知道不对劲,也不知道江词翡吃错了什么药,赶着惹事,几个男修互相看一眼,肉眼可见地悄悄挪动,像是要等她走过去的一瞬,就赶紧换位置。
还没过去就被人嫌弃成这样,司嫣兮婉拒:「算了,我师兄体积大,要两个位置,不换了。」
司嫣兮重新坐下,却是坐在离开的修士位置上,笑着看占琴落,「我也体积大,要两个位置。」
占琴落:「……」
占琴落:「好。」
占琴落什么也没说,转身出了门,一众修士们看着十二门门主平静离开,竟有种跟着死里逃生一遭的后怕和心惊,原本还坐在司嫣兮对面的几位修士也在三两杯酒后,不着痕迹地藉口换了位置,原本还在司嫣兮身旁的琵琶,不知何时被主人收回,悄然地一起提前离开。
司嫣兮不在意地戳着桌上的杯盏,无视兰亿年多次欲言又止想要交谈的视线。
忽然有女修进来,附耳在司嫣兮身旁说有位女修在找她。
担心是兰衣烟,司嫣兮立刻往外走。
没走出几步她就意识到不对劲,兰衣烟要找她哪里还会友好地在外等,可眼下都走到院里了,干脆多走了几步。
庭院深深,满树粉白色的小花,边缘清新的淡粉,初春料峭微寒,抵挡不住它们微微张开的嫩色花瓣,在一片抽绿的嫩叶中格外好看。
夜风吹过淡色花瓣落下,树底下的人转身看她,淡粉色的花恰巧地落下,天生丽质的衣服架子,永远能将清泉宗简素的白色外衣穿出皎洁干净的气质,光是站在月华柔和照耀之下,轻柔得像是春日来临时冰雪消融一瞬的美好,干净得让人挪不开眼。
墨色的长髮,几缕髮丝划过温润精緻的脸庞,占琴落平静又温和地看着她,「师姐。」
司嫣兮想走,但她的理智告诉她,逃避不是什么解决办法。
「师姐迴避我,是因为师父说了什么吗。」
占琴落的手背在身后,指腹轻搓清瘦手腕上的镇鬼珠。
他安静地看着司嫣兮,不带任何压迫感,和他进入宴席时冷然的气场截然不同。
夜风送来阵阵凉意,若有似无的阵阵花香气,恬淡清和,却也能在干冷的夜晚里烧起人心底的火苗。
司嫣兮无意识地捏着手心,她不得不承认,占琴落接近她是因为楉韫花这件事,像刺在自尊上的刀,一遍遍提醒着她的会错意。
司嫣兮忽然笑了,「不是说有位女修找我?」
她走到占琴落面前,勾起他柔软的发尾,绕在手指上,慢条斯理地缠绕一圈又一圈,「你是小师妹呀?」
她抚摸上他的脸颊,细腻柔软的手感让人慾罢不能,她曾经想摸又不敢,现在无所谓了,多捏一下都是挣到,「确实很好看啊。」
下手的力道有些重,占琴落轻轻别开脸,微微皱眉,「师姐?」
司嫣兮收了手,提过占琴落的衣领,目光灼灼地看着这张漂亮妖孽的脸。
得亏她嫌硌得慌,解下短刃没带出来。
要是手里有刀,可不就让司枝涟得逞了。
司嫣兮鬆开手,占琴落要去捉她的手,司嫣兮往后退一步,背对着占琴落摆摆手,「嗯,是师姐。师姐要回去买醉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等司嫣兮再回到宴席,七七八八没走的都是喝得酩汀大醉再也动弹不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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