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到空气中轻微的灵力变化,占琴落轻笑的声音更愉快了,安抚道,「不会有人看见的。」
回到殿里,没看见司枝涟,司嫣兮惊了一下。
「让让。」
司枝涟的声音响在身后。
司嫣兮一转身,不受控制地眨了好几下眼,「师父……刚才……去哪里了……啊?」
司枝涟挑了挑眉,没回应。
司嫣兮紧张得一口气要喘不上来。
司枝涟观察一会她通红的脸,声音凉凉,「做贼心虚。」
司嫣兮本能反驳:「我没有啊。」
司枝涟睨她一眼,「也没说是你。」
他看一眼推开门,仿佛没事人回来的占琴落,两人对视一眼,并未对话。
应该没看到吧,司嫣兮后怕地想。
这酒真能惹事啊。
看着喝得颠三倒四开始唱曲的兰衣烟,司嫣兮决心把没喝完的酒给收起来,今天的放纵到此为止。
她收着桌上的酒坛,顺手拎起占琴落带回来的酒壶,很轻。
拔塞看一眼,里面根本没酒。
司嫣兮扯了扯嘴角,所以她刚才是被骗过去了。
刚要眼刀过去,兰衣烟兴奋地拉着占琴落,非要他陪她去拿什么东西,作为礼物,谢谢他的招待,衣烟嘴里已经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了。
碰上这件事,换了谁占琴落都直接拒绝,可偏偏是兰衣烟。
他声音稍微重一点点,兰衣烟就哭唧唧地要找司嫣兮抱抱,还要一整晚不撒手的安抚抱抱。
占琴落求救似的看向司嫣兮。
司嫣兮微笑,活该。
她亲切地拜託占琴落照顾好衣烟,陪她去取东西。
占琴落没办法,只得陪同。
送走小酒鬼和小心机,司嫣兮本以为能放鬆下来,没想到片刻工夫,兰亿年居然连喝三坛。
喝多了的兰亿年,像是变了个人。
他趴在桌子上,脸枕着手臂,沉默不语,和白天的阳光灿烂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他忽然伸手,一把按住司枝涟搭在桌上的手。
司嫣兮:!
兰亿年直起身子,一脸敌意,开始和司枝涟掰腕。
司嫣兮:?
司枝涟面无表情地由着他来,兰亿年轻鬆获胜,顺利连赢三把。
酒喝够了,疯也发了,兰亿年鬆开了手。
司枝涟抽回手,也要去拿一壶酒,听见兰亿年闷闷地说,「在师父心里,是不是只有司小师妹的位置。」
他难得有脾气,会说牢骚话。司嫣兮仿佛误入什么不该进的隐秘之地,放低呼吸声,儘量降低存在感。
司枝涟淡淡地扫一眼喝醉的兰亿年,不语。
「暴风雪那天,你晚了整整一天才来找我们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
几乎是藏不住的哽咽,「师父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和衣烟……」
一声嗤笑。
司枝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兰亿年,「现在才知道,是不是有点晚?」
兰亿年:「……」
他的手被司枝涟无情掰开,甚至连手里最后剩下的一壶没喝的酒,都被司枝涟无情夺走。
兰亿年哽咽得更大声了。
司嫣兮目送司枝涟离开。
暴风雪那天,明明不是故意隔日才上山去找他们俩的。她一直以为司枝涟有和衣烟和亿年解释。
司枝涟离去的背影,和多年前,他每次发病,都会一个人去淋雪的样子重迭起来。她总是在司枝涟身上看到迫不及待的自毁倾向。
她想起今天和司枝涟的对话。
她问:「师父,那……我们回去山谷,是要做什么吗?」
「那得你自己想了,回去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兰家那两个你想带就带回去,但占琴落不可以。」
「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让你养着他。」
从不后悔的司枝涟,说让她收留占琴落,是他做过最后悔的事。
司嫣兮想,或许是因为那一瞬间,他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平衡,被打破了。
司枝涟倚靠湖边亭。
入夜才渐渐下起的雪,虽然不多,但结着之前未化干的雪,也有堆迭的一层。
想念山谷里的雪,纷飞如鹅毛,冰冻冷寒,像是随时都能够把人冻死,也就什么都不用去想。
他喝着酒,回顾这一生,因放任师弟致江家灭族一事耿耿于怀,自责自己也折磨他。
遇到司嫣兮,捡她回去。
发现她命盘空白,似乎是能逆转所有,才又一次燃起改变的希望。
为了给司嫣兮一个适合的环境,他不惜入世夺取清泉宗,希望她能改变所有人的命定,直到她差点被反噬丧命,他才又一次确信命盘不可逆。
一次次的希望又失望,他下定决心,两害取其轻,上手推动命定发展,以为牺牲一个占琴落入炼鬼牢狱,就可以了结所有,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神渊之缝开启,司嫣兮找到预言石,当真逆转所有。
她成功当然是他想看见的,只是这份成功,好像带走了他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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