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受伤
三月初,蚩侗那位二皇子回了信,信上只说请王爷来北域一晤,隻字未提药材之事。
秦时行清楚,对方是在准备开出价码。
蚩侗虽小,各方势力却复杂,单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之争就水深火热,何况还有王上、国师等多方势力。
对方是想借他的力。
为了解药,这一趟北域之行,他必须亲自去。
只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夜色已深,一道嗔怪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王爷非要回府,就是为了躲着朕喝酒?」
秦时行抬头,眸中映出了一道身影,披着银光,如月下仙人。
他没有起身,只是张开双臂,踏月而来的人便坐到他怀里。
「喝了多少?」
「二两。」
周唯谨眸中含怨:「又不是不让你喝,做什么非要跑回来。」
最近都宿在承干殿,今日回来是为了收那封密信,自然不能告诉皇上。
他便一笑:「怕皇上天天对着我这张脸,觉得我烦。」
「怎么会?王爷生得这般俊美,一天看十二个时辰也看不够。」
周唯谨被他搂着腰,转身去看书案上,一本书摊开着,上面是熟悉的笔迹。
「这是什么?」
秦时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容一僵,正想抢回来,周唯谨却已经念出了书封面上的字:「软玉温香,第二部 ?」
「……」秦时行尴尬一笑,「閒来无事,写着玩玩。」
周唯谨脸色很黑,幽幽地说:「王爷真是风流才子。」
上回送书的时候皇上就这么说过,他还以为皇上在夸他,现在却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
他面不改色道:「皇上日理万机辛苦不已,我写来给皇上解解闷。」
「哦?朕日理万机忙到现在,王爷却喝着酒写小黄文?」
秦时行倾身堵住了那对刻薄的唇。
片刻后,怀中人软在胸前:「这回又写的什么男女之事?」
「不,男男之事。」
将人拦腰抱起,大步往卧房走去,身后只剩一盏烛灯明灭扑闪。
「唯谨,醒醒。」
「唔,困……」周唯谨眼睛都睁不开,裹紧被子捂着耳朵。
秦时行把人薅出来:「乖,先沐浴,要清理干净,不然会肚子疼。」
反抗无果,被抱进浴桶,周唯谨不情不愿地睁眼瞪他。
秦时行视若无睹,帮他清理着身子,顺口问道:「派去城阳的探子有回信吗?」
说到正事,周唯谨清醒了些:「没有。」
已经过了半个月,这个时候没有回信,多半已经遭遇不测。
「舒太妃那边呢?」
「前天,舒太妃一个侍女出宫,进了兵部一位主事的府邸。」周唯谨说,「那位主事,恰好是城阳巡抚的远房亲戚。」
「皇上想是已经有了安排?」
「舒太妃与城阳方面有旧,周承宣能策反城阳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自己手里两万兵马,城阳州军五万。」周唯谨靠着浴桶细数着,「禁军去年底扩张,目前三万余人,京军六万。若真的兵临城下,冀州、允州的几千州军能在后方稍作干扰,必能万无一失。」
「皇上是想将计就计,瓮中捉鳖?」
周唯谨目光有些沉郁:「若他一辈子安安分分呆在西南,念及手足之情,我未必不能容他,小时候的事情也不会再和他们母子计较。但他非要走到这一步,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秦时行想到先皇诏书里那句「性温良善」,深以为然。
幼时被陷害差点殒命,继位后竟能容那母子平安活着。对方举兵造反,小皇帝还在念微末的手足之情。
真是……温柔得让人心疼。
秦时行在水中搂住他,轻声道:「皇上放手去做吧,我会一直在皇上身边。」
周唯谨靠在他胸前,眼现复杂,有丝愧疚。
接下来几天,秦时行总是莫名的眼皮直跳,祭礼前夜,心里的不祥预感达到了顶峰。
怕心神不宁影响到皇上,当晚回了王府,皇上竟罕见地没有追来。
辗转半宿睡不着,他叫来秦海吩咐了几句。
一夜无眠。
皇家祭礼在城郊巫山举行,昨夜落了场春雨,山头初显青绿。
百官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来到了祭坛。
秦时行又开始眼皮直跳,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负责祭礼防卫的是京军,绕着祭坛严密防守,最内层有二十四人,两步一人,滴水不漏。
祭礼按照礼部的流程推进着,皇上完成仪式走下祭坛,一切都正常。
秦时行暗暗鬆了口气。
可没等气松到底,异变陡生。
离皇上最近的几名京军突然发难,拔刀直指皇上!
寒光刺眼,秦时行本就绷着一根弦,眼疾手快把皇上拉了回来。
内圈其余十几位京军愣住了,似乎不知道同伴为什么会刺杀皇上。
反应过来的百官高呼:「快救驾!」
六柄锃亮的刀剑如影随形,秦时行拉着皇上往后闪避,寒芒近在眼前,他把人护在怀里,预料中的痛感却没有袭来。
「王爷,你带着皇上走!」
话声落处,何方贵利落地拧断一个叛军的手腕,夺下刀,反手刺入另一人胸口。同时一脚过去踹飞一人,满口牙齿天女散花般洒落。剩下两人不过三招便被夺下了刀,随后被自己的刀插入胸口,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