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救驾的京军和气喘吁吁的百官才匆匆赶到。
何方贵扔下刀,拍了拍那京军统领的肩膀:「来慢了兄弟。」
京军统领:「……」
京军统领跪下请罪:「卑职严重渎职,防守失责,请皇上降罪。」
皇上遭遇刺杀,语气却仍沉稳:「严查。」
秦时行站在一边,头脑飞速转动。
是承德王吗?
既然有能力在皇上贴身护卫中安插奸细,为什么只有区区六人?
这么做,除了打草惊蛇还有什么用?
六人……他突然觉得有丝异样。
何方贵杀了五个人,还有一人,那位被踹出去牙齿洒了一地的人,并没有死。
耳边传来刺耳的风声,冷厉的寒光混着刀剑的蜂鸣而来,他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然而太慢了,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胸前多了一道剑尖。
「王爷!」
「王爷!」
数十道嘈杂的人声嗡嗡,他对上了皇上惊骇愕然的目光。
他顿时明白了,小皇帝这是想玩一招请君入瓮,却被人钻了空子,玩脱了。
前五个是皇上的人,最后这个却是承德王安插的奸细。
看来局势比他想的还要不妙。
再也没有力气想什么,剧痛传来,秦时行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夜色渐深,太极殿内阴云笼罩,不时有探子急促的报声。
「报——叛军十二万人马已过冀州!」
「报——叛军已过允州!」
冀州、允州和京城呈三角,一旦攻破便再无缓衝。
百官焦灼且惊讶,明明还在巫山参加祭礼,怎的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先是皇上遇刺,有惊无险,然后是王爷遇刺生死未卜,而现在,叛军居然马上兵临城下了!
而且,那承德王怎会有如此多的兵马?
御座上的皇帝从巫山回来后便一言不发。
一位官员奏道:「请皇上早做定夺!」
接着又跪下了一大片人,劝皇上保重龙体,切勿忧思,早做定夺。
又有探子来报:「舒太妃失踪,已派人追寻。」
皇帝依旧毫无反应。
礼部尚书钱维想到那日御书房听到的隻言片语,跪下奏道:「王爷吉人天相,必不会有大碍。当务之急,还请皇上儘快振奋精神,降谕各部,早做安排。」
皇帝搁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依然没有说话。
何方贵跪下道:「王爷若是清醒着,想必也不愿意见皇上神伤。刺杀王爷的叛军首领就要兵临城下,请皇上静心,降旨安排。」
他是知道皇上和王爷关係的人,这番话说在了皇上心坎上。
周唯谨涣散的眼眸聚了焦,勉强定了定神,终于开口了:「兵部说说吧。」
见皇上回神,百官终于鬆了口气。
这届官员素质颇高,临危不乱,并不觉得叛军造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们关心的是皇上的状态。
只要皇上定心凝神,百官有了主心骨,再好好安排,必能化解危难。
兵部尚书禀告:「斥候回报,叛王周承宣手中有兵马十二万,五万是他的亲兵,五万是城阳州军,还有两万估计是一路收编的杂牌军,但实力不可小觑。」
五万亲兵,看来这位承德王十年来没少招兵买马,还做得毫无声息。
「京中有禁军三万,京军六万,实力虽不弱,但叛军一路打上京城,正是士气高涨之时,我军恐难以抵抗。」
「叛王的兵马是真正饮过血杀过人的悍勇之辈,而我军……未经实战磨砺,此战堪忧。」
京军负责保卫京城,禁军负责保卫宫墙,而近年来天下太平,天子脚下更是繁华安定,将士们怕是骨头软了不少。
兵部尚书的分析中肯理性,百官沉默了。
京军和禁军统领齐齐跪下:「我军必将奋战到底!」
铿锵有力的声音迴荡在殿内,鼓舞了一些士气,有人奏道:「各位大人府中都有府兵,集结起来也是不小的力量。」
又有人道:「叛军师出无名,我军正义之师,必不输阵。」
「还是要万无一失为上。」
百官齐齐看向皇帝,皇帝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又向兵部尚书问道:「兵部以为该如何?」
「叛军从西南而来,补给是个大问题。为今之计,只能死守,抵挡住头几波的猛烈进攻,再而衰三而竭,想必能挫其锐气。同时传信普海州,调勤王军,解京城之难。」
普海州处于边境,有五万州军,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军队。
可是……
跨州调兵不是一句话就可以的,需要虎符。
而虎符不在皇上手中。
太极殿一阵安静。
这时,太监总管小福子突然过来,附在皇帝耳边说了句话。
皇帝立即道:「请进来。」
一个人从太极殿门口走来,有人认出了这是王爷的贴身小厮。
秦海眼睛红肿,显然哭了很久,他手中托着个盒子,走到太极殿中间跪下道:「皇上,昨夜王爷预感事有不协,让小的转告皇上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王爷让小的把此物交给皇上。」
太监从他手中接过盒子,呈到御前。
盒子一开,百官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