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夏开始觉得这小子不是在忽悠江驯是在套路她了。
江驯没回答他的问题,却用一种单纯到近乎执拗的语气重复道:「我想和岁岁在一起。」
时年腮帮子脱臼似的「嘶」了一声,不知道是酸的还是感动的:「妈,你就同意了吧。哪天他要是敢对岁岁不好,不是还有我呢么?看我不打断他腿。」
「你打得过人家?」季知夏不给面子地无情拆穿」
「妈妈妈妈,」时年赶紧说,「注意气氛,注意气氛!」
江驯一愣,猛地抬头看时年。
岁岁……一定没事。
「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实诚了?」季知夏扶了他一把,又瞪了时年一眼。
时年立马翻着睫毛看了眼天花板,嘀嘀咕咕了一句:「反正敬茶的时候也得跪,早点晚点的事儿,当彩排呗。」
「哥,妈妈……」椿岁站在三个人身后,嗓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哑,一手费劲高举着那瓶补充水分的葡萄糖,「你们站外面干嘛呢?」
时年伸手提过椿岁的点滴瓶,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地对江驯说:「岁岁就是精神高度紧张睡着了而已。」又提了提手里的点滴瓶,「这个,没怎么吃东西,给她挂的葡萄糖。」
「江驯,」椿岁刚醒,还有点迷瞪,带着刚睡醒的娇气,慢声慢气地问他,「你来看我了啊?」
江驯垂睫看着她,明知道她没事,整个人却被失而復得的情绪紧紧裹住。
少年抬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她没有戳针的胳膊,一把将人揽住。真实的温度贴在他心口的那一瞬,整个人才慢慢柔软下来。
椿岁瞪大眼睛眨了两下,还有点茫然。十多天不见,江驯这么勇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不是没有,她瞎说的。
「我去!当着我的面!算了算了算了,要抱赶紧抱啊,给你们十秒时间。」时年说,「我他妈就当我这十秒被点穴了动不了。」
谈了恋爱的人果然智商是负数。连江驯这样的都无可避免。
椿岁要真成了植物人,他还会连说话都怕吵醒她,压低了声音要江驯出来说话?椿岁要真成了植物人,他和老妈还能这么淡定?
况且椿岁挂的就是葡萄糖而已,哪里是什么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的药。但凡江驯有一点分心,瞥一眼点滴瓶上贴的标籤,就不能被他给忽悠了。
季知夏还在呢,江驯情绪再撑不出,也不能太过分,很快就僵着胳膊硬把人放开了。
「哎,」时年撇撇嘴,满脸没眼看地嘆了口气感慨道,「谈了恋爱的人,真的容易脑子进水。」
椿岁一脸的不以为然,且十分理直气壮地回他:「谈恋爱的人脑子进水很正常啊,他都坠入爱河了,不进水说明陷得不够深!」
时年:「……」居然觉得没毛病。
季知夏在后面憋着笑,把手里的汤递给江驯,却是对时年说:「阿年,陪我下去一趟,有东西忘在后备箱了。」
时年盯着江驯极其自然接过去的动作挑了挑眉:「行吧。」
明明刚刚是他想在老妈面前给江驯创造机会的,这会儿怎么又忍不住酸起来了呢?
椿岁不知道老妈和时年去拿什么好东西了,她听完一个长长的故事,他们俩还没上来。
「所以岁岁,我没那么好。」江驯喉结轻滚咽了一口,带着同过去和解的释然的笑意,轻声告诉她,「毕竟……我是连亲生母亲,都觉得我可有可无的人吧。」
江驯是用很平淡的语气同她说的这些,椿岁也明白江驯需要从她这儿得到的情感回馈,并不是同情。
椿岁伸手过去,捏了捏他的指节,小声郑重一本正经地说:「你在我这里,是可有可有的人。」
江驯愣了下,又忍不住轻声笑出来。
小姑娘总能用她自己的方式,精准地踩中他软肋,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喜欢的人需要,是被她全心全意肯定的存在。
「那你不去做交换生了?」椿岁问他,又说,「其实只要说清楚了,你想去就去嘛。反正到了高三我也忙得很,估计也没空理你。」
「其实……」江驯难得有点不自在,「我看过交换生的课程,我并不是很需要。冬令营……也不是一定要去。」
「?」椿岁看着他不自在中透着点「彪悍人生无需解释」的逼王劲,冷笑一声。
「所以你就连那会儿都还在忽悠我?」一想到她还特意去给人送粥,椿岁就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真是拖着病体你都脑子清醒啊。」
江驯对她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抬手揉了揉她脑袋,抿唇无声笑了下。
「以前我以为……」江驯说,「我再也没什么好怕的事情。后来才知道,我会害怕的事情还有许多。」
「会怕你吃苦,会怕你累,会怕你不开心。也会怕……你不喜欢我,甚至厌恶我。」
「现在又明白,原来我最害怕的事情,是再也不能陪着你。」
「我也不知道我清不清醒,我只是觉得,」江驯弯了下唇角,替她把碎发拢到耳后,低声告诉她,「我们岁岁,值得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