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了柳娡心中所愿,还是给她多派了好些人手,拿着阿蔓的画像去城中打听。
许多人见过蔓娘,但追寻着线索总是断了,就好像突然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
这一晃到了年初,谢长安虽然没再提『要人』的事情,但对柳娡的执念并未消去,这些时日送来好些东西,惹红了许多双眼睛。
虽然他们住的院子离永宁府妃子的后院距离远,但难免一些閒言碎语。
再加上阿蔓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柳娡也再无留下去的心思。
虽然兄弟俩还像从前一样亲密,但是柳娡这件事儿,总像是一根刺,听到柳娡无意于再寻找下去,当晚谢无量便去谢长安那里请辞离开。
谢长安挽留他们还多些时日,被谢无量果断干脆的拒绝。
走的那日,谢长安出来送行,提出要与柳娡私下说几句话。
谢无量没有说话,明确拒绝,显得自己肚量太小;表示同意,心里又很不舒坦。
见柳娡还是跟着谢长安走远,谢无量憋闷得厉害,独自一人先上了马车。
直到俩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谢长安才道:「真的不打算再多留些时日?若你找的人在城中,听到你的消息回头找你,那岂不是错过了?」
柳娡:「应该不会,阿蔓如今大约是不在凉州城了,不然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谢长安无奈:「你真的对王弟没意思?若是真没什么心思,留在我府中或留在他府中,又有何差别?」
柳娡:「主子爷待我不薄,我的籍契在安荣王府,我有理由回去,却没有任何理由留在永宁王府。」
「籍契我可以帮你要过来,只要我开口,并不是不可能。」
柳娡见他还未死心,说道:「王爷,奴婢并不喜欢这样的纠缠,也不会甘愿困在一隻金丝笼里。」
说罢,福了福身,转身大步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谢无量脸色不善,「将你留在永宁府,还不知你怎么祸害王兄。」
柳娡机巧驳了句:「那奴婢跟您回安荣府,祸害主子爷怎么办?」
谢无量:「本王命硬,不怕你祸害,王兄不行,以后你就儘管来祸害本王。」
从来没发现,原来安荣王的脸皮竟如此之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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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十来天的路程,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雪,于是在行馆歇下了。
行馆里正巧住着一位郡王,那郡王名号谢无量不甚熟悉,又不想节外生枝,便叮嘱了行馆里的使臣,不要惊动任何人。
当天夜里风雪很大,吹得窗户啪啪直响。树影婆娑投在窗上,柳娡紧裹着被子,竟有些心惊胆颤的。
睡到半夜,她总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女人的哭声,柳娡从梦中惊醒,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身边没有人照应,不过谢无量就睡在隔壁房间。
那哭声停了一会儿,又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柳娡咽了口吐沫星子,抓起外裳裹上悄悄来到了谢无量房间外。
「王爷,王爷?您睡着了吗?」叫了好些声没有人应答,柳娡只得擅自推门走了进去。
给谢无量安排的寝房很大,屋里一片漆黑,柳娡摸着黑来到了内室,点了火摺子,却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她上前摸了摸床榻,冷的。
这说明谢无量已经起来好些时辰了,而且这么晚了,他夜起能去哪?
此时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已经没了。
柳娡仔细听了听,真的安静了下来,这才舒了口气。
许是自己太疲惫,睡迷糊了,才出现的幻听?
放鬆了之后,柳娡又开始犯困,眼看天就要亮了,这个时辰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突然门口一阵响动,神经紧绷的柳娡几乎是下意识躲到了床底下。
这个时间,回来的可不一定是他们家王爷,总之敬惕些是没错的。
那脚步走得极轻,如同夜行的捕猎的黑豹,一直走到床前站定。
柳娡听到利器缓缓拔出的铁皮磨擦声,她下意识紧揪着衣襟,身子抖得厉害。
下一秒,锋芒在夜空划过一道锐利的光,床缦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那剑锋挑开了被褥和床板,柳娡拼命的掩着嘴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烛光乍然照在柳娡的脸上,刺得柳娡下意识眯起了眼。
谢无量心头一跳,赶紧收了剑,将人从床板的窟窿中拉了出来。
见来人是谢无量,柳娡一头栽进他怀里,连连抽气。
谢无量轻抚着她的后背,无奈嘆了声:「你怎么会在我房间?」
柳娡小脸惨白,颤声道:「王爷可有听到女子的哭声?这里,这里会不会不干净呀?」
「本王确实听到有女子细细的哭声,从某处传来,这才夜起去查探了一番,不过没什么收穫。」
等柳娡壮了壮胆,谢无量才将柳娡推开,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床,一个好大的窟窿,看来是不能睡人了。
柳娡哭笑不得,想罢提议道:「天快要亮了,不若主子爷去奴婢房间睡吧。」
谢无量扭头睨了她一眼,严肃道:「你要睡本王房间?」
说着又看了眼床,点头:「勉强是还能睡得下你。」
柳娡眨了眨眼,也没再深想有何不妥,表示赞同:「是啊,奴婢瘦小,完全能睡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