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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罗斯在入口处站停一会,让眼睛习惯周围的昏暗。酒吧里也有两、三个女人,不过其余的全是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们的穿着保守,都是三件式的西装,大都像银行家、证券经纪,有的甚至像葬仪社的人。

占着桌位的多半是成双成对;单独一个的都坐在吧檯边。康罗斯瞄见他的目标。一个人坐在尽头,边上刚巧有个空位,康罗斯悠閒的晃过去坐下,酒保立刻出现。

“晚安,先生——想喝什么?”

康罗斯本来想喝威士忌,看了看周围的人不是喝淡酒、就是小杯的搀水酒。

“来一杯伏特加马丁尼加柠檬片。”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小了。

等酒的时间,他朝吧檯后的彩色镜子瞥一眼,与席文生的眼光正巧相遇,两人同时避开。他很慢很慢的喝下半杯马丁尼,再从口袋抽出一包肯特烟和一个随身丢打火机。酒保立刻递上水晶烟灰碟。康罗斯点上烟,任由整包烟和打火机留在吧檯上。

过了片刻,席文生从内袋掏出银烟盒弹开它,挑出一根细长带滤嘴的香烟。

“抱歉,”他的音调清而亮。

“我忘了带打火机,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当然可以。”康罗斯为他点了火。席文生轻轻把着他的手,好像是为了稳住火焰。他深深的吸一口烟。

“谢谢。很坏的习惯,对不对?”

“你是指性方面?”康罗斯这一问,两个人都笑起来。

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在靠墙的小桌位上,亲切的聊着。两人凑着身子,头几乎碰着头;桌下,膝也顶着膝。

“罗斯,”席文生说,“我看得出你‘保养’的很好。”

“我很用心的,文生,”康罗斯说。

“我每天早上都举重。”

“我真的也应该这么做。”

他犹豫一下再问,“你结婚没有,罗斯?”

“我的太太名叫‘没有’。”

席文生朝后一靠,两手一合。

“说得妙,说得妙极了!我的太太名叫没有。我记住这句话。”

“你呢,文生?”

“没有,现在没有。我结过一次,后来她跑了,带走了我们的联合存款、狮子狗,还有我收集的一大堆罗马古币。”

“所以离婚?”

“就我所知,只能算非正式。”

“最好正式,文生,说不有一天你会再结婚。”

“很难,很难。”

“这是个很悲、很悲、很悲的世界,”康罗斯一副悲戚的口吻。

“我们一定要及时行乐啊。”

“心照不宣,”席文生一边附议,一边捻着手指招来酒保,再叫两杯酒。

“文生,我有预感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我真希望能够如此;我的朋友不多。”

“噢,天啊,”席文生用手掌巴着光秃秃的脑袋。

“你也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寂寞。”

“有一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康罗斯认为到了谈正题的时候。

“我在接受心理治疗。”

“那算什么,又不是什么罪过,我治疗过好几年。”

“真的?现在不做了?”

“是啊,”席文生伤感的说,“我的心理医生被人杀了。”

“被杀?可怕,是意外吗?”

席文生再次凑近身子,压低嗓门。

“是谋杀。”

“谋杀?天呀!”

“也许你在报上看过。就是住在上东区的赛门·艾勒比。”

“谁干的——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一直有警察来找我。因为警方对他所有的病人都要加以查问。”

“真无聊。你一点都不知情吧?”

“有自有我的看法,不过我不会对警察说。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聪明。文生,儘量避开它。”

“我会。我要顾自己的问题。”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那位心理医生?”

“反正你知道他们那种人;有时候很讨厌。”

“的确。你想会不会是哪个病人干的?”

席文生谨慎的向两边望望,彷狒担心有人在偷听。然后把上半身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

“大概六个月前——一个礼拜五的晚上——我穿过第一街,那时候刚刚在幸运皮耶餐馆吃完晚饭;那家馆子真棒,全纽约就属他们的蜗牛肉最地道。言归正传,时间约莫九点左右,我穿过第一街,停下来等号誌灯,就在那里看见了赛门医生,他没看见我。当时他驾着那辆全新的绿色积架。灯号一变,他就朝城外开出去。好,现在我问你,这表示什么?”

康罗斯一头雾水。

“表示他要到什么地方去?”

“到什么地方会什么人。那个人显然不是他老婆;她不在车里,车里只有他一个。”

“这很难说,”康罗斯不置可否的说。

“他哪里都能去;譬如说到医院看个病人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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