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一路招呼:「看看哦,大家都看个新鲜哦。」
「斯行你看这蛋糕,古德不古德呀?」
「霍司令您也看看哦,满不满意呀?」
纪小婷嫌丢人,半道甩开她的手。
纪渊反应慢,形同散骨组成的架,把一条平路生生走成凶险小道,磕磕绊绊来到姜意眠的眼前,竟比她高出三十公分而不止。
「纪渊,同妹妹说生日快乐呀。」
姜太太用胳膊肘子捅儿子,儿子陷入呆滞,没有反应。
她笑着救场:「瞧这孩子,都是自家人,怎么还给拧巴上了。」
「霍司令不要在意哦,来来来,咱们吹蜡烛,这外头的玩法儿是许愿,再吹蜡烛是吧?要不要唱歌来着?」
在场宾客一致摇头。
又不是真心实意给落魄千金过生日来的,谁要赔脸卖唱?
偏偏霍不应点了头,说:「要唱。」
还歪头问:「你们不唱?」
他们没办法,立马就唱了起来。
在夹杂着中西洋文、高中低调以及跑调的歌声中,姜意眠挺走心地立了三个目标:
1、找回记忆
2、弄清楚这个游戏
3、离开这里
呼的一口气,吹灭两根蜡烛,剩下第三根火光耀眼。
有人噗嗤笑出声,窃窃丢出一个词:不吉利。
霍不应冷哼,用打火机重新点上火。孤零零的一点火,左右两边又有了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意眠偏头看他一眼,觉得意外,杀人如麻的疯狗还犯迷信?
「看我干什么?」
他线条锐利的脸被火光照得柔和几许,潋滟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点儿吊儿郎当的笑:「吹啊。」
姜意眠错开视线,再吹。
这下不光眼前的蜡烛灭,头顶的灯也灭了。
「……姜小姐这一口气厉害啊,连灯都给吹灭了?」
有人领头说好话,想讨霍不应的欢心。
其余人反应过来,以为是安排好了的讨巧事儿,跟着哈哈应是。
可笑来笑去,笑得脸也僵了喉咙也干了,灯怎么还没亮起来?
「怎么回事啊?」
「该不会是坏了吧?这节骨眼的。」
「姜家下人都去哪儿了,赶紧瞧瞧去!没灯就亮个蜡烛啊!都黑老半天了怎么没点动静?」
「真是的,这年头的下人个顶个的脑子笨,怎么没人吩咐,就不晓得做事了?」
四下抱怨声连片涌起,个别公子哥坐不住了,忙道:「我去我去,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姜小姐,你家总闸在哪?」
「让让,前头的人让让,好歹给我让个路,不然怎么给你们开灯?」
黑暗里几数个块状物动起来,东倒西歪地。
这个尖叫:「当着心点儿行不行!我这脚都被踩第七回 了!」
那个娇声:「徐哥哥,你在哪儿呀?我什么都看不着,你牵着我好不好?」
场面霎时乱得不成样。
姜意眠突然被抱起来,想喊,那人抢先捂住她的嘴。
「是我。」
是傅斯行。
他将她放在桌沿边,迎着月光,迅速脱下外套,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出什么事了?」
「没事。」
傅斯行安抚:「别出声,不会有事的。」
他定定望着八点钟的方向,姜意眠随之望去,除了一片黑鸦鸦、眉目含混的人影重迭外,只看清了他左眼下,原来生着一粒小小的泪痣。
面前阴影掠过,是动作慢了半步的霍不应。
故作无意地踹了傅斯行两脚,而后往轮椅上一坐。这人翘起二郎腿,下巴抵着手背,手里握着枪,目光灼灼地往这儿盯。
看我。
他不断用脚尖勾扯她的裙摆,无声说:我、更、好、看。
「……」
不太清楚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近在半米的地方,突兀爆发出刺耳的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痛!」
尖叫声,痛呼声,慌乱的询问声,哭声,以及打斗声,如同大杂烩般哄乱。
—— 多半又是衝着姜小姐来的。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姜意眠发现更为细微的事实:
场内有人要杀姜小姐,傅斯行知道,霍不应也知道。
难怪他们以惊人的默契分别负责调换她的位置、顶替她的位置,以保姜小姐的安全。
他们都不准备让她死。
但他们都知道她会死?
这说不通。
灯光亮起,姜意眠被抱回轮椅,脚边躺着死不瞑目的贾小姐。
鲜血涓涓流了满地,霍不应低下眼皮子扫了两眼,以脚尖翻过她的手腕,露出两道歪歪扭扭的血痕,以及深嵌其中的尖锐刀片。
「这、这是什么?」
「割腕?」
在死去贾小姐的手上看见了自戕的痕迹。
然而所有人心下明了,那声撕心裂肺的救命,只会是谋杀,而非自杀。
「是你!」
路菲菲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红着眼往前扑:「姜意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贾小姐她的确想害你,但又没害成!你有什么气不过的,为什么下手杀她!」
周围见样儿不对,忙伸手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