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陌兴趣索然的转过身,他就是随口说说,也并不打算再深究下去,索性就继续向前走。
「诶,别急嘛,太子哥哥——」游念见他不再理睬自己,继续向前走,急忙从自己先前坐着的那根枝条上跃下,故意拖长了声调喊他「哥哥」。
容陌不着痕迹的走了一声,嫌弃的皱起了眉,有点后悔出声了。
他情愿跟着自己的人,是容曙特意派来监视他的那些死侍,暗卫,也不希望是比他们还难缠的游念。
他现在有点想把他再重新塞回那棵树上坐着的衝动。
容陌脚步不顿,决定屏蔽游念,不再与他胡闹下去。
游念一见他要走,当即不乐意的跑上去,扯住了容陌的衣袖。
容陌实在是不愿意再与他耗时间了,但在这与他拉拉扯扯也是更不可取的行为。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到底还是扯不出来。
自从他上个月说出那句话后,每次出门就会遭受一大堆恶意揣测的目光,只是顾及着他的身份而不敢开口,就像针扎一般,芒刺在背。
容陌潇洒惯了,一向不在乎这些,也不过只是虚名的东西。
但是委託人办事的时候,却也是颇为不便。自己一靠近,无论男女老少皆跑了。
「孤看起来像是那么荤素不忌的模样吗?」见得多了,即使是狼心狗肺,但好歹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太子殿下,也总会在无奈的一笑后,被迫开始思考这个艰深晦涩的问题。
「白辰啊,你觉得孤长得如何?」容陌转过头,郁闷地询问身旁的白辰。
白辰自幼同他一同长大,对容陌早已是见怪不怪的,瞎扯蛋的话也是张嘴就来:「殿下英明神武绝世无双,丰神俊朗。长得那叫一个绝代风华,玉树临风。」
「行吧行吧,打住了,问你还不如我自己想。」容陌被他的一番话闹的头疼,傻子才听不出这傢伙存心在哄自己。
这么一想,心更堵了。这一一个,简直是在比谁比谁更能让自己糟心,还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比赛到一半衝出来的黑马。
问他们,还不如自己在角落里郁闷着呢。
除了打仗已出门,容陌在墨轩走后,最常做的一件事是将自己锁在房中静坐,什么也不想,要么在发呆,要么在作画。
若是实在无事可干了,可以麻痹自己了,他就伏在书桌上写信,信中写的内容一向杂乱无章。
因为自己一提起笔来,胸中汹涌而来的情感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洩出来,却又被自己强压下去,只会写些人文轶事。
实在是写尽了,那就在信中随手画画,算一算自己还有多少时日才能重新见到他。
每次等到信纸上的墨迹干透了,容陌就将它装到信封中,郑重其事的封好,填上他的地址,却不打算发出去,只是将它放在火里,一点点的燃烧成灰烬,算是告诉自己:信已经送到他身边了。
毕竟现在是连求援的消息都发不出去的时候,自己这些微不其道的情书竟然能送到远在西北的墨轩身边,岂不是令人生疑?
容陌蠢到会自露马脚的这种地步,他从幼时起就忍惯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身上仅存的人性皆可抛,更何况是这点相思之苦。
况且容陌还分得清利害,只有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们才短暂的可称得上在谈情说爱。
「诶,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游念又故意嗲声嗲气的叫了一句,存心噁心了自己,又噁心着别人。
这句话杀伤力过于大,让他硬生生地咽下了「难道在想我吗?」这句话。
说出来连他也不信,但他好歹还要点自己仅存的薄面。
容陌却轻轻的弯起了,端着一副高岭之花的模样,慢条斯理的道:「孤想什么,关你屁事。」
他看着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骂起粗话来也毫无违和感。
游念听到他这话先是一愣,张了张口,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就说嘛,他哥好歹也算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温和友好的假面维持到这种份上。
他这一骂,缓和了不少游念对他的好印象。
容陌看着他一个人兀自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平生难得几次,想要担心一下与自己不相干的人。
毕竟是自己的合伙人,暂且还没有换的打算。
但如果他脑子不正常,那就另当别论了。
他自己一个人疯就算了,但合伙儿人看起来比自己还疯,那就不好了。
容陌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冷不防冒了一句:「我建议你去看看脑子」
游念有点笑得喘不过气来,又听到这话,当即上气不接下气的回了句:「我……哈哈哈……也原话奉还给你……哈哈哈……殿下也早点去看看吧。」
「呵」容陌对此嗤之以鼻,他疯得有理有据,越到深处,越是清醒,何必去求医问药,求神问佛的。
容陌暗自摇了摇头,将那些不对的念头皆甩出自己的脑子。
容陌又默默转身撑着自己的伞,继续向前走。
游念一见他要走,当即急了,不管不顾的拽了一下他的伞面。
容陌猛然一惊,迅速的转动了一下油纸伞,确保他的手没有碰到伞上,当即回了一句:「竖子尔敢!」
游念正想嬉笑一番,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