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你的举止和言谈都非常男性化。而且……」
「前辈?」我皱紧眉头。
「而且你在上面讲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个感觉。就是你很爱主,也很有前途。但是你很危险。你在犯罪。」
我不想欺骗这样一位老前辈。我要是否认了,他也许会怀疑自己和神的关係。他说的还很在理。但是我又不能向他透露我和我爱人的一丝一缕信息。
我在他面前哭了。和他讲了我和我篮球教练的故事。
我在高中篮球队的时候,是队上的得分王。我们的篮球教练,是一位女性。她有一头黑色的捲髮。运动的时候扎起来。
她很漂亮。她经常指导我的篮球技术,比如背身单打。比如三分球。
我渐渐爱慕上了我的篮球教练。
有一天在浴室里,我差点吻了她,她大表震惊。
我哭着求她不要告诉家长。她同意了。但是我被贬为替补,对外说我是伤病,所以只能打几分钟的时间。其实是教练对我感到厌恶。
这就是我的故事,第一次暗恋的故事。
我没有给长者讲后来的故事,我不想不敢讲。
「我还在和这些搏斗。真的,前辈。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克服这个……性倾向。」
前辈拥抱了我。他说很讚赏我的坦诚。他承诺会为我祷告。
后来我离开教会时,其实对这位前辈的歉疚是最大的。
我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大会为我安排的住所。
我打电话给她。
「想我了吗?」与此同时我试图缓解我的恐慌,要是有一个人看出我的性取向,那很有可能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我没有啊。我都忘了你这个人了。」她开玩笑说。
「啊?真的嘛?」我用的是搞怪撒娇的语气。我自己都觉得很违和。但是我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表示出一丝丝不满来。
「哎呀,哎呀,肉麻死了。好了。你今天怎么样了?」
「我今天还好。就是……」
「怎么了?」
「有个牧者问我是不是同性恋……」我不想向她隐瞒任何事。我也必须找个办法缓解我现在的忧愁。
「他怎么知道的?你怎么暴露的?」
「他说感觉我是。就是灵里感觉的。」
「可能是你的外表的问题?」
「我不觉得我外表有什么问题啊。我虽然是短髮,我也不怎么化妆,但是圣经就不提倡化妆啊。」我有点男相,但这是天生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今晚怎么睡?」我担心她的睡眠问题。
「我以前又不是没有一个人睡过。你别担心。」
「你要是有问题的话,给我打电话好吗?」
「好的啊。」
「你在事务所有什么新闻吗?……」
我们靠着电话和简讯撑过了七天。
每天早上,中午,晚上我都会找个地方给她打电话。有的时候在会上会发简讯说一下我现在的状况。比如我和老教师们聚餐,亦或是抒发对于刚刚请来的灵恩乐团的不满。
她很耐心的回覆我。她只要看到就立马回了。不管是不是在工作。
第七天,我坐飞机回到了家里。用钥匙开了门锁。
但是我踏进家门,看到的不是她,是另一个女人。
身高比她还要高上5厘米。比我也稍高。没有她好看(这是我的个人之见),但是眉眼里是有点相像的。
这陌生的女人看着我,问道,「这是谁?」
「不关你的事,你还是走吧。」没等我开口,我的律师小姐就反驳道。
「我真的不懂你了,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才能迷途知返呢?一意孤行到什么时候?」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和她有任何联繫。」
「她是你的!母亲!」
「就是因为她是我的……我才不想见她。我恨她。你满意了吗?我的好姐姐?」
「无可救药。无可救药,」
那个人整了整身上的外套,绕开我时看了一眼,然后就出了门去。
「你的姐姐?」我问道。
「是的。」她没有看我。
「所以是什么事?」
「说来话长……」
☆、灵魂相认
我要向山举目,我的帮助从何而来?
我的帮助从造天地的耶和华而来——大卫王的上行之诗。
「那是我的姐姐。」她说。
「我看出来了。」
「嗯,就是这样。她今天来找我,和我说我……母亲的事情。」
「你不想见他们。」
「是的。我不想见他们所有人。以前的我已经死了。我要和过去断绝所有关係。就是这样。」说完她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她的脸色苍白,嘴唇的颜色变淡,是虚脱的表现。
「好的。」我抱住了她。没有继续问。
晚上,她儘量撑起一个放鬆的样子。
她和我开玩笑,倚在我的肩头,看电视。在外,她伪装成一个冷漠的律师,只靠理智来驱动。在内,她硬撑自己,让自己看来有点生活的气息,只是为了自己好过一点。我不敢去想她皮肤之下真实的自己。她经历过那么多羞辱和伤害,她的内心无时无刻都在流血。她不愿意让我触及最深处的那个她自己。她的本我肯定有巨大的阴暗的能量,这阴暗来自于她所接触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