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已经吃过晚饭了。等我的盘子端上来的时候——我要了大份儿的双层奶酪汉堡，一堆油炸的东西和一大塑料杯泡沫丰富的啤酒——他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你不应该吃这样的垃圾食品。”他说。
“你跟我老婆说的一样。”
“这话不能当耳旁风，你得考虑把体重减一减，那样你会感觉好得多。”
当然，他也会感觉好得多。“我感觉很好。”
“你不是下了班就筋疲力尽吧？”
“哪儿有时间减肥啊？”
“你可以抽出时间来。”
“我抽出时间来睡觉。”我说。
“应该把你送到健身馆去，跳跳健身操，练练槓铃哑铃。你是健身馆的会员吗？”
“是。”我说，“我是考菲特健身中心的会员，一个月好像给他们交一百美元。我想我从来没真正光顾过他们那儿。”
“考菲特健身中心？就是那个给人喝爱维养矿泉水的操蛋地方，对吗？”
“我从来没去过，所以，我真的不知道。”
“不，我要带你去真正的健身馆。我去的那地儿。”
“好吧。”我说。我希望他能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他看上去不像是会忘事儿的傢伙。我望了我的啤酒杯最后一眼，然后叫来侍者点了一杯低糖可乐。
“你还开着租来的车？”科特说。
“是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你的车弄回来？”
“我想他们说的是下个星期中间两天。”
“那太晚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那就太好了。”
“你带着Entronics公司的员工证吗？”
我把员工证掏了出来，搁到桌面上。他仔细地看了半天，“伙计，你知道伪造这么个东西有多容易吗？”
“从来没想过。”
“我很想知道你们的保安部长想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不能让他失望。”我说，之后就扑到了我的奶酪汉堡上，“你有简历吗？”
“我可以带过去。”
“格式什么的都对吗？”
“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把你的东西用电子邮箱传给我，我给你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嘿，那会吓你一跳的。”
“没关係。如果让我预测的话，你跟斯堪伦的面试会很艰苦的。当然，他也可能会问点常规问题，比如‘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或者‘告诉我一次你主动解决问题的经历’，等等。还有你如何在一个团队中工作。”
“听起来我还能对付。”他说。
“一定要准时到达，最好是提前到。”
“我是个军人，忘了吗？我们接受的训练就是守时。”
“你不会穿着这个去参加面试，对吗？”
“你知道我受到过多少次制服检阅吗？”他说，“别为我担心。论严格程度，世界上哪个公司也比不上美国军队。不过，我想多了解一点儿你们的出入控制系统。”
“我知道的全部东西是，你拿着这张卡在一个盒子上晃两下，你就能进去了。”
他继续问了我几个问题，我把脑子里仅有的那点存货告诉了他，其他就无能为力了。“你老婆不介意你在外面待太晚吗？”他问道。
“在家里我说了算。”我若无其事地对他说，“事实上，我倒觉得她巴不得想把我打发到外面呢。”
“你还在跟特利弗那傢伙争升职的事儿？”
“是的。”我把我跟乔迪的所谓面试告诉了他，“不过他不大想把那个职位给我，我能看出来。他只是想刺激我一下，让我多干活儿。”
“为什么那么说？”
“他说我没有杀手本能。而特利弗是个超级明星，他的业绩单子从来都是出类拔萃，而今年偏偏是出奇的好。他是他妈的销售精英。此外还有那个布莱特?加里森，他是个十足的白痴，可是乔迪欣赏他的野兽侵略性。乔迪说这活儿就是我们几个三选一，但我打赌是特利弗赢。星期一他在富达投资公司的那群超级证券交易员面前做了次大场面的演示。如果我们的显示器在这次演示中胜出——应该八九不离十——那他就拿下了富达投资这块买卖，那可是块大蛋糕。事情一成升职的就是他，我只能靠边儿站。”
“听着，我不知道商场上流行什么规则，但是相信我，我也没少遇见绝境，那时候我唯一的信条是战争充满了变数。战争瞬息万变，乱七八糟，打起仗来谁都可能犯迷糊。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战争的迷雾’。有时候事情就摆在你的面前，可你就是不相信。敌人的作战计划是什么，装备实力怎么样，这些东西永远说不上牢靠，永远得在心里打个问号。”
“这跟升职竞争有什么关係？”
“我想说的是，只有一种情况下能够预测你的失败，那就是你放弃了。每投入一次战斗你都必须相信你能赢。”他灌了一大口冰水，“有那么点儿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