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轮盘赌博机旁边使用便携式计算机,爱德找到优势的策略实际上也还是很简单,简单到一个人可以一边站在健身房的平衡球上一边去理解这个策略。这是爱德的方法的最不可思议之处。

另外,爱德还在布莱克和舒尔兹之前发现了我们现在所谓的布莱克-舒尔兹期权公式(这条公式并没有使用他的名字,这也是反映经济学界内部关系的一个标志,我一直称这条公式为巴舍利耶-索普公式)。

他的推导太容易理解了,简洁到当时甚至没人意识到它的重要性。

现在我们来说说财务管理,这对那些面对着资产盈亏的人来说是最核心的问题。取得“优势”和生存下来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后者是前者的基础。就像沃伦·巴菲特所说的那样:“在成功之前你必须先生存下来。”你必须尽一切可能避免破产。

你和你的盈亏之间是有辩证关系的:最初你下注很少(一部分初始资金),而你的风险——下注的量——也控制着你能得到的优势。这就像是“试错法”,每一次你都在改变你承担的风险和你获得的优势。

在金融的学术界里,正如欧利·彼得斯和默里·盖尔曼最近所展现的那样,学者们并不真正把规避破产当成一条基本原则,这使得真实的博弈和投资策略与学术期刊上所说的那些大相径庭。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研究机构付钱给专业学者,让他们利用专长来让人们的生活变得更复杂,而不是更简单。他们得出的那些所谓的“实用”理论,实际上让读者不得不面对上万页论文。他们发明的方法要求在无限的精度下“知道”未来的价格总体走势——比如关联度这种现在就可以找到并且将来“永远不会改变”的量。[从技术上来说,如果运用现代金融理论来实践你的投资组合,你需要知道未来所有资产分布的联合概率,加上未来财富的准确效用方程,还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误差!(我已经证明过一丁点儿估测的误差都会让整个系统崩溃)在这个方面,我觉得我们能知道明天午餐吃什么就已经很幸运了,更别说去弄明白时间尽头的变化律了]。

与之相对,凯利-索普公式并不需要联合概率分布或者效用方程。

实际上,一个人只需要使预期利润和最低回报的比值不断变化,就可以避免破产(就是说每次博弈只下一注),仅此而已。

正因为经济学家们对资产价格一般理论和动力学等等的热爱,索普和凯利的主意并不被经济学家们接受——尽管他们的方法在实际生活中非常有用。著名的现代经济学元老保罗·萨缪尔森据说就是索普的坚定反对者。然而这些经济学家的理论最终没有一个生存下来:取悦同行的能力和生存的策略往往是两码事。

所以现在,世界上分成了两派使用完全不同方法的人。第一种方法就是那些经济学家所用的,要么经常崩溃,要么就只是靠财产的管理费挣钱而不是通过直接预测市场获取利益。想一想美国长期资产管理公司引起的1998年金融危机,他们有一群“精英”经济学家却没能预见到可能发生的最糟情况。

而第二种方法,爱德和他在信息理论方面的同行所创立的方法,才是真正被从业者们和数理金融的研究者们所运用的方法。每一个存活下来的投机者都在有意无意地使用第二种方法。(比如说瑞·达利欧、保罗·都铎·琼斯、文艺复兴科技公司,甚至是高盛集团!)是的,我是在说每一个存活下来的个人和组织,因为正如彼得斯和盖尔曼那样,所有不这么做的人最终都破产了。

幸亏有了第二种方法,比方说你从你的莫里叔叔那里继承了82 000美元,那么你就会知道有种投资策略能让你继承的财产翻倍而不是去申请破产保护。

我还从爱德的身上学到了很多其他方面的智慧:很多成功的投机者,从他们生活中的第一个突破开始,就投入到大规模的业务中,奔波于诸多办公室、晨会、咖啡厅和商业机密之间,当他们忙于积累财富的时候往往失去了对生活的控制。但爱德不是这样。当他的公司停止营业,他与合伙人分道扬镳之后,他并没有接着去创立一家大型基金公司。相反地,他限制了自己从事资产管理的额度(大部分人会选择重新整合进入别的公司并利用自己的名声筹集巨额的外部资金来收取高额费用)。但是这样的限制需要一点直觉,一点自知之明。能够独立运作大大减轻了爱德的生活压力——在与那些有势力的客户和大规模业务打交道的时候,一个人是永远不可能听从自己的意志的。处理概率上的错综复杂的问题是极其困难的,你需要避免被情绪干扰。索普毫无疑问在这方面有过教训:管理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数学系是他做过的压力最大的工作。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在2016年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看上去反而比2005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年轻了许多。

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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