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琰皮这一下非常开心，他定定地看着顾朝辞，眼里满是笑意。
看这人能忍到什么时候。
顾朝辞“脾气软好欺负”的形象在林琰脑海里根深蒂固。林琰看天山众人那么敬畏顾朝辞，还有些不习惯。
即使后来想明白，是对方有意包容，这个印象短时间内也扭不回来。
所以肆无忌惮。
林琰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自己却浑然不觉，还有些得意。桃花眼弯成月牙形，背后有条隐形的小尾巴摇来摇去。
林琰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好像潜意识里已经认定，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不是独自面对。
理智上想要保持距离的是他，顾朝辞也很配合；然而憋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主动去撩拨的也是他。
有些事，一旦成了习惯，就很难戒掉。
这些天里，他单独一人看似自由自在，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晚上躺在空空荡荡的大床上，也不太舒服。
林琰的反射弧大概能绕修真界两圈，还没发现这意味着什么。
现在也没时间去想那些了。
不知何时，顾朝辞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琰。他的薄唇微抿着，幽深如墨的眼瞳里透出锋芒，很有压迫感。
林琰在阴影中抬头看他。
哟，终于生气啦？
林琰心跳加快，不但不害怕，反而有点期待。
顾朝辞靠过去，林琰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萦绕的冷香，如受蛊惑。
林琰已经想好之后要怎么抖师尊架子了。
然后——
顾朝辞伸出手，一把夺走了林琰手里的空茶杯。
端起茶壶给他续了一杯后，稳稳地把茶杯递了回来。
顾朝辞很快坐回去，耳朵红红的。
林琰捧着茶杯：“？？？”
什么鬼。
真怂！
“你……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倒茶？”也许是因为与意想中的不同，林琰莫名有些烦乱。
顾朝辞目不斜视：“我来服侍师尊。”
哦，原来是字面意思的服侍。
林琰问道：“你不介意吗？”
随即，顾朝辞低声道：“师尊想提点谨行就去吧，我怎么敢介意。”
顾朝辞乖顺地坐好，一副随师尊开心就好的样子。他眉目低敛，掩盖住复杂的心绪。
林琰开心吗？
林琰要气炸了。
偏偏要拉开距离的是他，一开始讲大道理拒绝的也是他。顾朝辞没有半点逾距，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来，做得非常好，根本找不到指责的理由。
他现在改口，不就是自打脸？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真疼。
林琰低头死瞪着茶水，茶汤清亮，清香四溢，他却半点心思也不在上面。
他会去教导顾谨行？
不可能的。
那张和顾淮七分像的脸，他看了只觉得错乱和违和，根本不想再见到。
林琰觉得这阵心烦意乱来得莫名其妙，还没有理清楚，就见顾朝辞要离开。
林琰急急叫住他。
顾朝辞温声道：“我去给师尊打水。”
顾朝辞说要服侍他，就真的服侍得周到无比，且不假他人之手，半点架子都没有。
还谨记林琰之前的要求，全程目不斜视，只尽好徒弟本分。
林琰打断顾朝辞帮他脱衣服的动作，并且把人赶了出去。
后来林琰懒洋洋地躺着，任由顾朝辞用布巾擦拭他的头发，先前的心烦意乱早已如云烟散去。
真奇怪。
林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几日不见，两人之间依旧没什么隔阂。
林琰对顾朝辞这些年的经历兴趣很大，毕竟是他的徒弟。
很多惊险之处都被一语带过，但林琰能想象出来，那些轻飘飘的话背后，有多少性命攸关的时刻。
夜色已深，顾朝辞就要离开。
林琰看他毫不留恋，又有些不开心，想挽留吧，却不知如何开口。
林琰的神色看不出任何破绽，但顾朝辞感知到他的情绪，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冲过去，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下来。
别急，慢慢来。
顾朝辞已经走到门前，他没有转身，低声道：“师尊，我走了。”
林琰没有应答。
一室寂静，顾朝辞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他一同揪了起来。
天边一声雷鸣。
顾谨言急匆匆赶过来，很有眼色地没有推门，只在门外大喊：“七叔，不好了！”
顾朝辞八风不动，问道：“怎么？”
顾谨言喘了口气，道：“天上降下雷霆，把你的房子点着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暂时怕是修不好。”
顾朝辞转过身，道：“师尊，我无处可去了。”
这话说得，好像偌大一个天山连个睡觉的地方都腾不出来。
他的表情依旧淡然，然而林琰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千年前那条小尾巴。
那个对其他人都没什么好脸色，只对他一人撒娇卖萌的小尾巴。
林琰心里忽而轻松许多，既不评价他们浮夸的演技，也不指出其中天大的逻辑漏洞。
他皱着眉道：“修好了就回去。”
这就是同意了。
顾朝辞点点头，给顾谨言传音。
顾谨言明白了，永远也不要修好，最好定期搞点破坏。
烛火熄灭之后，不同于前几日的辗转难眠，林琰很快就进入梦乡。
他原本背对着顾朝辞，两人之间隔得很远。
然而习惯性地，林琰转过身就黏到顾朝辞身边，他把头埋进顾朝辞肩膀处，依然沉睡着。
顾朝辞睁开双眼，偏过头借着月光凝视他。
不同于以前的克制，顾朝辞吻过他的额头，手臂轻柔地横在他腰侧。
顾朝辞轻轻叹了口气。
他虽然听不见林琰的具体心音，却能很灵敏地感知情绪。林琰自己都理不清楚的思绪，他倒是懂了个七七八八，却不能戳穿，也不能急躁。
要不是顾谨行的意外，他还能再忍一会。
他能等，只要林琰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没过多久，林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