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晚膳殿下并未喝药,是否已发作过一次?」

花海棠点点头,道:「是,昨晚发作过一次。」

焦战目光灼灼地看着花海棠,「必须由你施针,才能减少痛苦?」

「奴家的针灸之术,只能帮殿下半月左右,之后的时日只能靠殿下自己熬过去。」花海棠直视焦战,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的情绪,道:「奴家明白,因为奴家的身份,焦大人对奴家多有防备,但奴家是真心想要治好殿下,已告师父在天之灵。」

两人对视良久,焦战方才移开视线,道:「殿下是否每日都要发作一次?」

花海棠见状悄悄鬆了口气,道:「初时,每日发作两到三次,之后会逐日缩减。」

「两到三次……」焦战看着林西苍白的脸,道:「那这么说,半月以后,殿下只能靠自己熬过去,并无他法?」

「是,别无他法。」

杨潇看向林西,看着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长针,不由一阵心疼,道:「殿下受苦了……」

见众人沉默,余庆出声说道:「焦指挥使,杨指挥使,殿下的身体状况是机密,皇上吩咐过不能外泄,望两位大人听进心里。」

杨潇闻言保证道:「庆公公放心,我们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外传。」

「二位大人请回吧,殿下需要好生休息,若无要事,莫要打扰。」

「好。」杨潇应声,转头看向焦战。

焦战没有多言,站起身快步走出大殿。

杨潇见状和余庆打了声招呼后,急忙追了出去。

待两人走出大殿,余庆方才看向春财和春禄,道:「他们私闯殿下寝殿,为何不阻拦?」

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春财焦急地解释道:「公公息怒,奴才们方才只顾着绑住殿下,没留意有人进殿,后来发现两位大人后,也曾出声阻拦,只是奴才们拦不住。」

「拦不住就不拦了?若他们是刺客呢?」

「若当真是刺客,奴才便是舍了这条命,也定护在主子左右!」

余庆看了他们良久,道:「现今殿下身边缺不了人,今日的帐暂且记下,待殿下病好以后,看咱家怎么收拾你们。」

「是,奴才遵命。」

殿外,杨潇追上焦战,道:「焦大人,庆公公可是皇上的亲信,你怎能连招呼都不打,便转身离开?」

焦战转头看向杨潇,别看他面上平静,心却彻底乱了。他清楚方才的举动,定会惹余庆不悦,却还是那么做了,只因他不忍再看到林西的惨状,也无法想像离开针灸之术,林西要承受怎样的痛苦。

焦战不答反问:「殿下今日对你说了什么?」

杨潇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殿下既然对我单独说,那便是不想让焦大人知道,焦大人该心中有数才对。」

焦战接着问道:「与案件有关?还是其他?」

杨潇沉吟了一会儿,道:「无可奉告。」

焦战没再多言,转身就走,既然杨潇这么说,那就说明林西对他说的,有可能与案件无关,也说明相较于自己,他更相信杨潇。这样的认知,让焦战心里十分不舒服,忍不住胡思乱想。

为何不信他,难道是因为上次拒绝了他的招揽?为何要当着他的面,对杨潇下达秘令,就不怕他因此心生不满,转投他人旗下?

杨潇看着快步而走的焦战,不禁皱紧了眉头,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除了林扈的心思,他不敢猜,就只有林西和焦战的心思,让他猜不透。

想想林西之前的吩咐,杨潇脚步一转,离开了院子。

深夜,整座东宫陷入静谧状态,一个黑影悄悄在宫中行走,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巡逻的锦衣卫。他顺着墙根,来到东宫的后墙,藏在一棵大树后,警惕地四下看着,待确定无人后,来到墙根下一处花丛旁,这里的墙上爬满了蔷薇,郁郁葱葱,十分茂盛。

他强忍着花刺刺在手上的疼痛,小心地拨开花丛,露出了花丛后面的墙壁。他小心敲了敲,找到了鬆动的砖头,用力拔了出来。随后在砖头上小心摸索,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拿到纸条后,他小心放进袖袋,又将砖头放了回去,随后整理好花丛,站起了身子。

就在他想迴转时,身后突然亮起火把,一众锦衣卫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被吓得脸色一白,张嘴就想喊,杨潇则快他一步,刀背狠狠抽在他的脑袋上,他连哼都未哼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杨潇蹲下身,将他身上的纸条搜了出来,随后吩咐锦衣卫将人带走。

第39章

这次林西昏睡了整整半日,直到临近亥时才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床帐,好半晌缓不过神来,直到耳边传来余庆的声音。

余庆见林西醒来,眼神却有些发直,忍不住出声叫道:「殿下,您醒了,可感觉好点?」

林西转头看向余庆,看了他足有一分钟,脑袋才慢慢恢復运转,道:「庆公公……」

余庆看得心里一阵发颤,小声说道:「奴才在,殿下感觉如何?」

沉默了一会儿,林西再次开了口,道:「我想喝水。」

余庆连忙应声,招呼春喜去倒水,自己则来到床头,道:「殿下,奴才扶您起来。」

林西应声,在余庆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平静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昏睡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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