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现在已经亥时了。」

「亥时……确实够久的。」

林西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可余庆却听着心里发疼。

「殿下,您饿了吧,您想吃什么,奴才让人给您去做。」

林西沉默了一会儿,道:「没胃口,就别折腾他们了。」

春喜倒了杯温水,想要服侍林西喝下,却被林西拦了下来,道:「我自己来。」

林西伸出手去接水杯,微微有些颤抖,他连忙握住自己的手腕,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了下来,端到嘴边喝了下去。

春喜和余庆提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却又多了几分心疼。

「殿下,您今日只吃了一顿饭,身子怎么撑得住,让奴才去给您煮碗面吧。」

林西喝完水,嗓子舒服了些,他知道余庆是为自己好,也就没再阻拦,道:「你想去便去吧。」

「好,那殿下稍候,奴才去去就来。」

余庆转身出了寝殿,忍不住嘆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次林西醒来,整个人变得有些阴郁,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不过也难怪,那般痛苦的折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承受得住。

接过林西递过来的水杯,春喜出声说道:「殿下还要吗?」

「不了,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春喜闻言欲言又止,想要出声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半晌也没想好怎么说,只能领命道:「是,奴才就在外殿候着,主子要有吩咐,直接叫一声,奴才马上来。」

林西点点头,并未说话,低垂的眼帘让人看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春喜又看了他一眼,不放心地退出了内殿。

听着脚步声远去,林西疲惫地闭上眼睛,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现在想想都觉得害怕,他是真的不愿醒来,只可惜再不愿,他还是醒了,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林西,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或许……或许下次.下下次,我就要食言了。」林西轻声呢喃着,他知道他已经死了,听不到他说话,可他还是说了出来。

现在花海棠的针灸术还能帮他,他已经快熬不过去了,若针灸术失效,那他就要从头到尾地熬着,他真的不敢去想,他怕了,真的怕了……

「我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偏偏是我?」

林西搞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他被选中,难道就因为他和他长得很像,他也叫林西吗?

林西正胡思乱想之际,殿外传来春喜的通报声,「殿下,杨指挥使求见。」

林西愣了愣,随即想起白天的叮嘱,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精神,既然还在这儿,该做的还是要做下去。他拢了拢头髮,整理了一下衣衫,扬声说道:「请指挥使进来。」

脚步声响起,杨潇从殿外走了进来,行礼道:「属下参见殿下。」

「免礼。杨指挥使深夜过来,可是有事发生?」林西儘量用平静的口吻去说话,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药瘾发作的事,虽然他看不到药引发作时自己的模样,但他能想像,应该很狰狞,很狼狈……

杨潇悄悄打量林西,脸色苍白如纸,头髮有些散乱,模样看上去十分憔悴,便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都透着疲惫。杨潇垂下眼帘,那样痛苦的折磨下,他竟然还能维持这样的平静,就像无事发生一样,该是多么坚韧,让他不自觉地想起盛放在冬日的梅花。

杨潇深吸一口气,收回走远的思绪,道:「殿下,属下依照您的吩咐派人暗中盯着,果然抓到了人,缴获了这张纸条。」

杨潇从怀中将纸条取出,来到床前呈给了林西。

林西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看,道:「这纸条在何处发现?」

「回殿下,东宫后墙种了一片蔷薇,密密麻麻爬满了整面墙,就在花丛之下,有块可以活动的砖头,这纸条便是从砖头里取出。」

林西点点头,道:「看来那里便是他们传递消息的地点,砖头里塞进纸条便是传递消息的方式,人呢?」

杨潇如实答道:「他见自己暴露,便想大叫示警,被属下打晕了过去,现正在殿外,有专人看守。」

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父皇可在东宫?」

杨潇怔了怔,随即答道:「在,房中的灯还亮着,应还未歇息。」

「杨指挥使把纸条呈给父皇,将今夜发生的事如实禀告,此事便由父皇做主吧。」

林西现在没心思管这些,况且此事牵扯到林玖,他也不好出面。索性将这件事告诉林扈,该如何处理,林扈要比他周全。

「是,殿下。」

杨潇没有异议,现在的林西确实不易劳神,他真心希望林西能撑过去,以他的品性和才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是林国百姓之幸。

见杨潇迟迟没有离开,林西出声说道:「指挥使有话不妨直言。」

杨潇犹豫了一瞬,直言道:「殿下是如何知晓他便是细作?」

林西笑了笑,道:「我装傻充愣这么多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总要知道一些,才能活得长久,不是吗?」

杨潇下意识地看向林西,看到了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怔忪了一会儿,躬身说道:「是,属下告退。」

杨潇刚退下不久,余庆便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浓浓的面香味很快飘了过来,勾起了林西的食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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