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扈收回手,道:「去吧,把西儿安全地送回东宫。」
余庆恳求道:「皇上,让奴才去吧!只要是皇上吩咐,奴才愿意做任何事。」
「这件事朕要亲自动手,谁都代替不了。余庆,记得你答应过朕的事,朕便把西儿正式交给你了。」
余庆红了眼眶,道:「皇上,您若是真做了,那您的名声……」
「无妨,只要西儿的皇位坐得安稳,朕不在乎那些虚名。」
余庆还想再说,却被林扈拦了下来,道:「去吧。」
眼泪漫出眼眶,余庆跪在地上,道:「奴才再给皇上磕个头!」
余庆恭恭敬敬地给林扈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来到殿门外,招呼了两名内侍,背起林西走了出去。
林扈安静地看着,目送他离开御书房,随即孤身一人,去了慈安宫。
慈安宫内,章辛悠悠转醒,看着面前熟悉的布置,她怔忪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坐起身道:「来人!」
房门被打开,广信从外面走了进来。
章辛见是他不由神情一怔,道:「你怎么在这儿?」
广信来到近前,行礼道:「广信见过太后。」
章辛眉头皱紧,道:「你不在皇帝身边侍候,怎会在此?」
广信看着她,平静地说道:「皇上已经知道奴才是太后的人。」
章辛回想起之前林扈说的话,脸色异常难看,道:「你背叛了哀家!」
广信眼底浮现悲凉之色,道:「奴才对太后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背叛!」
「那为何皇帝突然对章家动手,你却连个信儿也没送?」章辛质疑地看着他,很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话。
章辛的眼神刺痛了广信,辩解道:「皇上早就怀疑奴才,做事自然会多加防备,奴才对此事一无所知,又怎么给太后传信。」
「没用的废物!」
想到章家已经没了人,章辛心中的怒火便压也压不住。
「是,奴才没用,没能帮到太后,奴才该死,请太后赐奴才一死。」
广信垂下了头,他和余庆不同,原本是章家的家奴,进宫前已二十多岁。那时章辛想从章家找人侍候林扈,他义无反顾地报了名,不为别的,只因他心里一直爱慕章辛,想着只要入了宫,就能守着她,只是代价有点大,他从那以后便不再是真正的男人。
章辛让广信潜藏在林扈身边,将林扈的一举一动,皆记录下来,禀告与她。在林扈登基之前,他一直在照做,可随着他与林扈相处日久,心中越发为难.愧疚,于是便开始敷衍,只禀告一些可有可无的事。
直到乔兰心怀孕后,章辛便开始怀疑他的忠心,特意召见了他。
他永远记得那一日,章辛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衣裙,侧躺在软榻上,一隻手撑着头,懒懒看着他,是那么妩媚动人。
他的心臟跳得飞快,心中埋藏许久的情愫奔涌而出,一时间无措的像个孩子。章辛仅是三言两语,便又让他坚定了立场。
「杀了你有何用?章家人可还能復活?」
章辛的怒吼打断了广信的思绪,他抬头看向章辛,道:「太后,皇上是您的亲生儿子,他也是章家的人。」
「他是恶魔,不是哀家的儿子!」提起林扈,章辛眼底便只有痛恨。
「太后,您汲汲营营一生,是为了章家,还是为了自己?」
「放肆!」章辛闻言怒不可遏,道:「哀家这一生只为章家之振兴,以致落得现在众叛亲离的下场,你竟然如此问,到底是何居心?」
「太后,您可曾想过,章家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您一手造成。」
「该死的狗东西,你竟敢如此与哀家说话。来人!」见无人应声,章辛怒道:「来人!外面的人都死了不成,还不赶紧滚进来!」
广信悲悯地看着章辛,道:「太后,如今这慈安宫除了您和奴才,再无第三个人。」
章辛一怔,看着广信沉默了下来,眼泪在眼眶里蓄积,眼神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广信见状有些心疼,刚想说话就听章辛大声骂道:「林扈,你屠戮至亲,定遭天谴,哀家就等着你遭报应!林扈,你愚蠢无知,被妖孽蒙蔽,林国早晚毁在他手里,哀家看你死后,有何颜面见林氏的列祖列宗!」
「朕无愧于心。」房门被推开,林扈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章辛,道:「朕对得起林氏的列祖列宗。」
第103章
「你还有脸过来见哀家。」
章辛愤恨地看着林扈,就好似对面站的不是她儿子,而是她的仇人。
「朕乃一国之君,何处去不得?」
哀莫大于心死,在查出章辛对他下毒的时候,林扈便彻底斩断了这段母子情。
「你是皇帝,却也是哀家的儿子,而你却几次三番将哀家囚禁,是为大不孝,天理难容!」虽然落得这般田地,章辛依旧是那副强势的性子,说出的话也是毫无转圜的余地。
「自古母慈子才孝,太后心中只有自己,为了权势不惜对朕下毒,甚至想要朕的命,朕不孝又如何?」
「你是我生的,你的命就是我赋予的,何时收回自然由我说了算。」
事情已然败露,章辛也没了狡辩的必要,况且章家已然覆灭,她的希望也不负存在,不必再受林扈威胁,与林扈针锋相对。
「朕只问一句,当年给西儿下毒的是不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