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个阴天,北风紧吹,乌云低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雪。
郁征吸了吸鼻子,总感觉到空气中的潮气。他不喜欢这种天气,寒冷和潮湿会让他原本不好的身体变得更加难受。
眼看着天气不好,他也不出门了,抱着一个小火炉窝在书房内,看书喝茶。
就在他看得昏昏欲睡,正想着回室内睡一觉时,侍卫来报,说左行怀来了。
郁征和左行怀略有通信,也算渐渐熟悉了起来,可对方没投名帖,直接上门来还是件稀奇事。
郁征想了一下,说道:「请左将军去客厅稍坐,我马上就来。将军可说了他这次来有什么事?」
侍卫:「左将军并未说明」。
郁征怕真有事,回室内草草换了一身衣服,就赶去客厅见左行怀。
左行怀神态悠閒,喝着茶还在欣赏客厅里新换上的挂画。
郁征看他的神态,猜应该没什么大事,略微放下心。
郁征打过招呼后笑问:「将军来寻我何事?难不成是欣赏这画吧?」
左行怀站起来拱手:「今日无事,出来逛逛。逛到山脚下,想起殿下,顺道来拜访。还望殿下恕我唐突。」
郁征:「这话客气了,来喝茶。」
两人坐下来喝茶,聊天时说到郁征最近买牛的事。
左行怀:「市面上已经见不到牛肉,原本的老弱病牛还会被杀了吃肉,现在都被农户精心养着,待价而沽。」
郁征摇头:「耕牛的价格一涨再涨,现在又不是春耕,这价格实在太离谱。我已决定不再买牛,多等几年,我们府中的牛生下小牛犊就好了。」
左行怀:「纵使如此,耕牛的价格短期内想要回落下来,恐怕也难。」
郁征作为一地郡王,立即想到民生:「那岂不是会影响别人买牛?」
左行怀:「倒也不至于有多少影响,这牛价再涨下去,有些人家多使点钱,咬咬牙就买马了。」
郁征:「买马?」
左行怀点头:「这里马市盛行,养马的人家多,马的价格也不贵,买马比买牛划算。」
经左行怀介绍,郁征才知道马分三大类:乘马、挽马与驮马。
每一匹马出生后,因资质不同,有不同的用途。
这三类用途又可以互相转换。
手头比较宽鬆的人家会更乐意买马。
马能骑、能驮、能拉车,用途比较多,价格也不会太贵,且马生下小马驹后,出售的价格也比较高。
当然,这是在本地有夏南军驻扎的前提下,一般的地方,还是买牛腰换算得多。
郁征听左行怀这么细细地介绍了一番,不可避免地也心动了:「这里有用挽马拉犁的么?」
左行怀:「当然有,军中屯田用的就是挽马,许多马年轻的时候是乘马,老了之后会用作挽马,拉轻一点的东西便是。」
见郁征感兴趣,左行怀说了好些马的事。
马的寿命有三十多年,过了二十岁之后,体力流失,不适合做乘马,就会被换去做其他事情。
买年轻健壮的马和买老马的价格不一样。
许多人会专门买了老马回去用。
军中每年就会淘汰不少老马,不过一般卖给相熟的养殖户,今年淘汰的马早些时候已经卖掉了。
郁征一副长了见识的表情,问左行怀道:「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买挽马要比买牛好?」
「倒也不完全是这个说法,马有马的好处,牛有牛的好处。」左行怀笑了一下,「你若是喜欢挽马,我那有多的马,可借你几匹试试。」
郁征也跟着笑:「我算是听出来了,左将军今日下山,该不会为了找我推销马罢?」
左行怀:「这话说的,我是听闻你身体不适,故上山来看看。近日好些了?」
郁征对上他真诚的目光,不太好意思,含糊道:「原就没有大碍。只是秋冬身体较弱,养一养就好。」
左行怀端详郁征的脸色,见他面色发白,人也懒洋洋提不起精神,说道:「是得补补。」
郁征道:「正吃着补品,大夫给我开了好些热燥的方子,补得我都有些烦躁了。正好你借我挽马,我明天去田里看看。」
左行怀:「多穿些,别冷着了。」
左行怀走后,郁征请邢西崖上来,问他挽马的事。
邢西崖没特别关注挽马,不过也不算陌生:「现在的挽马是不贵,和耕牛价格差不多,冬日买还能便宜些。」
郁征:「因为冬日用不着马?」
邢西崖:「用不着马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草料也贵,养一冬是个不小的支出。殿下若是需要,我明日打听去。」
郁征确实有拜託他打听的意思,见他主动提起,也不跟他客气:「麻烦你了。」
郡王府也有马,不过多是乘马,侍卫们对自己的马很是爱惜。
郁征想想自己养在后院里的霜青,别人多摸几下,他都容易心疼,由己及人,他不好把马拉去做挽马,只能等左行怀的马。
左行怀说话算话,第二日便让人把挽马拉来郡王府。
这些挽马膘肥体壮,块头很大,看起来不是很灵活,不过眼神很温驯,干活应当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