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孟景茂。
买家察觉到被骗,指着店家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一番,又转身对姜念兰道谢,店家也觉得没脸面,灰溜溜地躲进了铺子里。
孟景茂将画要了回来,回头惊喜道:「公主!」
「出门在外,孟公子就唤我姜小姐吧。听你的意思,这画是你送给店家的,他却挂出来招摇撞骗?」
孟景茂羞愧道:「正是,我这幅画临摹的,正是太子殿下的《仙鹤》,只是画技不精,十成只模仿到了六成,让公主见笑了。幸好我从这边路过,正好想来看看我这幅赠画,否则让那位买家花重金买了回去,只怕会遭人耻笑。」
一直沉默的辉儿突然开口:「大哥哥,你的画画得真好。」
孟景茂蹲下身,对上他黑漆漆的瞳仁,「真的吗?」
「嗯!比许多我在书上看到的画还要好,大哥哥要是将画赠给辉儿,我一定会好好保存起来,才不会像贪心的店家一样。」
「谢谢你的夸讚,如果你不嫌弃,我就将这幅画赠予你吧。」
辉儿瞪大眼,又惊又喜:「啊?」
孟景茂将画塞进了辉儿手里,他看了一眼姜念兰,舍不得离开,却又不得不道:「在下还约了好友泛舟,恕在下先走一步。」
「大哥哥要去的地方也是……」
姜念兰立刻打断他:「孟公子既有约,那就赶紧去吧。」
辉儿紧紧抱着孟景茂的画,小小的年纪还不能明白,双方要去的地方也许都在澎光湖,为何姐姐不能邀大哥哥同行,也不让他问。
分明,他们看起来互相认识。
……
「咳咳……烦死了,这该死的风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来,喝了这杯热茶,里面有我母亲在我咳嗽不止时,特意为我寻来的秘方,喝下去,嗓子就能好很多。」
林燕白了孟吟一眼,阴阳怪气道:「你有母亲疼,我没有,你是这个意思吗?」
孟吟脸色惊慌地解释:「林大小姐,你怎么能曲解我的意思呢?咱俩深交多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瞧瞧那些趋炎附势的人,那个什么劳子真公主回来了,就纷纷不与你交际了,只有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想起此事,林燕就恨得牙根直咬,从人人追捧的天鹅,一夜摔成落败的乌鸦,每每想起曾经的荣华,林燕就憎恨包括昭成帝在内的人。
喝下热茶,林燕感觉嗓子好了不少,脾气好不容易缓了下来,想起一事,又气得将桌上的碗碟掀翻在地。
「那狗皇帝竟然想将我嫁给兵部左侍郎的儿子,什么歪瓜裂枣,也配与我结成姻缘?好歹也养了我这么多年,这畜生,根本就是想置我于死地!还有太后,要不是她上赶着要求狗皇帝给我赐婚,就不会有这些事,要是狗皇帝真给我赐婚,我就寻短见,让太后后悔一辈子去!」
孟吟对她大逆不道的谈吐见惯不惯,冷哼道:「母亲也为我寻了桩婚事,就是怕我掺合兄长和那位公主。」
「是她,又是她!她这辈子就该待在犄角旮旯的小乡村里,她那对养父母也是,怎么不把她弄死?为什么会被找回来,抢走我的荣华富贵?!」
「两位小娘子,该轮到你们上船咯!」
林燕愤愤握拳,嘴不饶人地又骂了几句,方跟着孟吟出了厢房。
澎光湖因为充满诗情画意的远山景象,以及清莹秀澈的湖泊水,吸引来了不少年轻才俊,或在船舟上切磋才艺,或在湖边对着远山即兴作诗。
一到泛舟开放的时间,澎光湖人满为患,各位才子施展浑身解数,用才情吸引舟上身姿曼妙的小娘。
澎光湖的东家乐呵呵对着帐簿,嘴笑得老久合不拢。
一切好似一如往常。一个时辰后,澎光湖发生了一场命案。
最为轰动的,是这场命案牵涉到了皇家之人,还是当今最具争议的,一真一假两位公主。
第78章
宫人将盖着白布的担架抬进安仁宫时, 梅音眉头一皱,还以为死的是哪个宫女,抬错到了这儿来, 正要斥责他们将这晦气带走,就听人说死者是林燕。
梅音连忙衝进内殿,不到半刻钟后, 太后脸色煞白、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 扑倒在担架前。
「不可能, 哀家的燕儿不可能出事!」
她手指颤抖地将白布一点一点挪开, 看见林燕脸颊和脖颈青白的一剎,护甲死死抠住自己的皮肉,完全听不见身边人的呼唤,将尸体紧紧抱在怀里, 撕心裂肺地悲恸大哭。
她不敢相信,早晨还在她身边撒娇,央求她准允出宫的林燕, 短短半日,就丢了性命。
梅音劝不住太后,只能心疼地陪着她抹泪。
「是谁,是哪个畜生下的毒手?哀家要将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当听完宫人讲述完澎光湖发生的事, 太后直起摇摇晃晃的身躯, 动身前往太极宫。
昭成帝听暗卫汇报今日的情况, 皱起眉头问:「不是让你们时时刻刻看好公主么?」
「属下们确有寸步不离地在暗中保护公主,只是……」暗卫犹豫了一会儿, 踌躇道, 「我们怎么也没想到,公主会突然对林燕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