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望着李殊,涕泗横流,眼里一时分不清是震惊还是感激,只是在要跪下谢恩时,又被李殊一把拉了起来。
「你这莽夫竟敢得罪本公子,看我不叫你们皇帝治你的罪。」
就在此刻,衙门大堂外响起尹允愤怒的声音,可他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景修单手拎着他的衣裳后领,连拖带拽的将人带来了公堂,甚至都没给尹允一个穿衣服的机会,似乎是直接从床上把人拖出来的。
尹允此时狼狈不堪,衣衫不整外,甚至连鞋都没穿好,直到发现自己进了京兆衙门的大堂,景修才将他丢在地上。
尹允抬头看了一眼堂上的人,冷笑道:「好啊,你们竟敢深夜从使馆掳走使臣,我看你们是不想边境安宁了。」
景修道:「老子就是领兵打仗的,有本事咱们战场见啊。」
尹允吃瘪的盯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可瞧见使臣带着随从出现在公堂外,他也变的有了底气,站直身躯整理了衣襟,望着冷眸的李殊挑衅道:
「本公子在你们天子脚下被屋里对待,等本公子回去后一定会一五一十与王上说清道明。」
「那你怕是没有机会回去了。」李殊说道。
「你什么意思。」尹允怒道。
岂料他话音刚落,被堂上差役的镇堂威吓了一跳,眼神闪烁的看着京兆尹:「你想做什么!」
李殊没有理会他,只是朝着京兆尹揖礼深拜,然后恳切道:「学生作为苦主的状师,今日状告高丽学子尹允在京城天子脚下欺男霸女,诬陷他人,致使苦主喊冤自尽,还请府尹大人秉公办案,还苦主一个公道!」
尹允瞧着李殊衣冠整齐的模样,不由冷笑道:「怀王殿下莫不是听信了什么谎言吧,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别诬陷了好人,不好给我朝交代。」
李殊直勾勾瞧着他那副嚣张的样子,嗤笑一声:「诬陷好人?你也配?你真当这里高丽,容得了你含血喷人,冤死他人还能全身而退?只要本王在,你休想!」
尹允被李殊的气势震慑的有些语塞,脸上除了尴尬的冷笑外,一时竟想不到有什么词可以反驳。
李殊继续道:「尹公子说那姑娘是暗娼,与你是心甘情愿的,可你掳走那姑娘时天还未黑透,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强行带走,还敢给自己喊冤枉,你也配。」
尹允咬牙切齿,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忍不住反驳道:「那是她做戏,是她故意为之!本公子是被冤枉的,你也休想栽赃。」
第69章 069
069
「可我们有人证, 若一人能被收买,那百人作证呢?」
忽的,楚玉的声音自京兆衙门外传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挺拔颀长的身姿。
他气宇轩昂,大步流星的走向公堂站在李殊的身侧, 直视着尹允, 又侧首往衙门门口看去,不过片刻时间衙门口便乌泱泱的聚集了不少人, 男女老少一个不少,皆拥挤在门口殷切的望着公堂。
尹允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我可是高丽人,你们没权处置我!」
李殊道:「你在我朝犯法, 就该按我朝律例处置,更何况你当街强抢民女,□□不成反诬陷他人致使无辜的人枉死, 难不成在你们高丽你还能全身而退么!」
「青天大老爷, 草民原替云娘作证, 她是良善女子,清白人家,绝不是什么暗娼,我敢对天发誓!」
「是啊青天大老爷, 我们都能作证!」
……
一人发声便有百人跟随,他们乌泱泱一片跪在衙门前,以赤诚之心向京兆尹喊冤。
而京兆尹此刻也是犯了难, 一边是皇帝的亲叔叔, 皇亲国戚,另一边是高丽使臣, 也是烫手的山芋。
如此两难的境地,即便是有人证物证他都举着惊堂木迟迟不敢做决断。
尹允整理着衣襟嚣张笑道:「有人作证又如何,我是高丽人,就算我犯了法,也该送本公子回高丽去受审,怀王殿下这么喜欢为民请命,不妨就随我回高丽,用我高丽的律法来惩治我啊。」
楚玉凝神,已是眉头紧锁在极力压制心头的怒气。
反倒是李殊冷笑一声,朝着明镜高悬匾额下坐着的京兆尹揖礼深拜,语气似威胁似询问道:「京兆尹大人如何看呢?是按我朝律例处置,还是放凶手回去,寒我天.朝百姓的心,让外邦皆认为我朝软弱可欺,就连杀人都可以置之不理么!」
京兆尹握着惊堂木,看着神色愤慨的李殊和愠怒的楚玉,又看了看堂外跪拜的百姓,甚至还有跪在堂下的死者父亲,更有神色嚣张的尹允,终究是心一横,怒拍惊堂木,震的尹允神色一凛,衙差们便立时齐声喊着震堂威。
京兆尹激昂愤慨道:「来人!将犯人尹允押在堂下,听候审判!」
得了差遣的衙差们纷纷上前将尹允押解按在了公堂上,而尹允却因此十分恐慌,挣扎道:「我可是高丽王后的亲侄儿,你们不得对我无礼!」
然而早就按捺不住的衙差们根本没有因他的话鬆懈分毫,反而是因他刚才的话越发的有了干劲。
京兆尹瞧了李殊一眼,刚开口要宣判,就听到高丽使臣急匆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