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病得不轻!
顺势坐在床沿,现在的赵徴, 也忘了自己先前是如何对攸宁避之不及的, 伸手在攸宁额上碰了一下,又跟自己额头温度对比了一下。
似乎也没起热, 怪了!
「醒醒……」
上手推了推, 赵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攸宁的脸, 生怕错过了她醒来的痕迹。
「唔……」
被人连推了好几下, 纵使睡的再沉 ,攸宁也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嘴里不耐地哼了哼。
打眼便瞧见边上坐着的小神仙,攸宁迟钝的脑袋还未清醒,只是迷茫地看着眼前俯视自己的少年。
「这样难受,为何不请大夫瞧瞧?」
见人醒了, 赵徴一派正经的问着。
丁香色的帐子自赵徴进来后便垂落在其身后, 将二人包裹在这一张架子床内, 仿佛一个私密的小天地。
「……赵徴?」
身子的不爽利让攸宁思绪都慢了半拍, 好半晌才意识到她此刻不是在做梦, 而是床边真的有人坐着, 还是赵徴……
「嗯。」
赵徴应了一声, 儘管他知道这只是对方随意的呢喃。
「无需大夫, 我自己能好。」
攸宁被中途唤醒,心情不佳, 有气无力地回应着小神仙的问题,说完就要阖上双眸, 继续睡去。
哪知刚阖上眼,就又被人推了一把,本就因为小日子来了有些烦躁的攸宁起了一丝火气。
「你到底要干嘛!」
狂躁地嘟囔了一句,攸宁没好气的瞪着他,恨不得将这小神仙一巴掌拍出去!
「还是让大夫看看吧……」
察觉到攸宁动了怒,赵徴心底生出了几分忐忑,但还是坚持着让攸宁瞧瞧大夫,全然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模样,让攸宁的肚子好像更疼了。
苍白的面上蓦地浮上了几许浅浅的红晕,那是被赵徴气的!
深呼吸了好几下,攸宁认栽了。
「我小日子来了,睡一会便好,也不需要大夫。」
到了这个地步,攸宁说出这些,也不觉得羞了,只想让这个愣头青赶紧离开,别来扰她安眠!
本以为赵徴听了这话,识相的就该赶紧灰溜溜的离开,攸宁动了动身子,打算翻个身。
谁成想,还没翻完身,就听到那小神仙用着再正经不过的语气反问她。
「小日子是什么?为何不需要大夫?」
用着最为灵秀的面容,最为纯然的语气,赵徴问出了女儿家的私密,当真是让人七窍都通了。
攸宁满眼复杂的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
若不是眼前人是赵徴,攸宁定然不会与之废话。
也难怪,赵徴年纪小,又无从探知女儿家们对葵水的称呼,不晓得也是常事。
不想再藏着掖着了,攸宁也不怕羞,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生无可恋道:「我今日来了葵水,身子实在不舒服,三公子能莫要打扰我吗?」
小日子一词赵徴是头一回听,但葵水二字一出赵徴却是彻底明白了。
脸红得像个煮熟的虾米,赵徴期期艾艾地道了一句抱歉,忘了掀帐子就要闯出去,险些被绊地摔在地上。
至此,攸宁的世界安静了,她安详地睡了过去。
直至深夜,攸宁都沉浸在梦里。
由于身体的疲乏,她睡得异常沉,可以说是雷打不动了。
然而,不知是夜半几时,一阵急促的呼喊声衝击着她的耳膜,让攸宁自沉沉的梦里被惊醒……
「高攸宁!高攸宁!快醒醒……」
不仅是魔音贯耳,对方还配合着大力的摇晃,让攸宁想忽略都不可能。
小日子里被接二连三的打搅,攸宁真的攒了一肚子气,睁开眼睛就要发作,却被周围正在不断颤动的一切吓了一跳……
床榻,床帐,桌子,椅子,甚至是地面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在颤动,博古架上,一隻青瓷瓶经受不住这阵突如其来的颤动,啪地一声坠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是这阵响声,再配上眼前赵徴那惊惶紧绷着的脸,攸宁很快意识到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
「地龙翻身了!」
赵徴替她说了出来,语气是攸宁从未听过的沉重。
呼吸一窒,攸宁反应过来,托着还未缓过劲的身子,就要下床逃命。
然而下一刻,攸宁就看见赵徴俯下身来,连被子一起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像是一条毛毛虫,只露出一个脑袋,看着赵徴像个强盗一般将自己抢出了屋……
衝出屋子的那一刻,她还没来得及闭上的嘴被灌了好大一口冷风,呛得她直咳。
攸宁本想说些感谢的话,但被突然灌了好几口冷风,攸宁咳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直挺挺的躺在赵徴怀中。
到了外面,那阵异响就更明显了,让人无端心生恐惧。
但是,这一刻,倚在赵徴怀中,攸宁却觉得无比的心安。
这种危机时刻还能记得救她,这小神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是将她捲成这样出来还是有些不太好吧。
默默感恩了一下,同时,攸宁于夜色中看了看呈现出一条的自己,心中百感交集。
「咳咳……多谢你……」
脑袋靠在少年肩颈处,攸宁艰难地开口。
「别说话了。」
那道声音就在攸宁头顶响起,近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敲打着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