猃虎不再应话,挥大刀朝前方怒喊:「冲!南疆男儿破他桂狗城门,让他举城投降,再不敢蔑视我南疆土地!」
布特眼见猃虎带兵直奔那登天高墙衝杀出去,皇城的城墙比起其他郡县大州都要高上许多,城墙顶端又建五层红瓦飞檐,火箭便藏那飞檐之间,暴雨似地浇下来,
不知何时脚下的软土就成了炮坑,炸得南疆人七零八落,浑身是火的刀兵尖叫着倒在地上打滚。
硫磺味呛得人难以呼吸,攻势明显减弱许多,登墙的梯子运不过去,强攻还是少了些力气。
「其他几处城门呢?」布特急吼吼问:「先围城再说!」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从烟雾中倒行出来,快得似箭。马背上的人用湿布遮面才不至于被硫磺呛到,布特眼里一闪,当是什么大昭的死士杀了进来,举刀就砍。
「大帅,不好了,大帅!」
听闻那人喊他大帅,杀红了眼的人方才眉头紧蹙,看清这是他们放出去插在皇城留以接应传信的蓬瑱,当即骂道:
「你不留在宫中接应我们,跑这儿来干什么!」
蓬瑱两眼通红,像是见了鬼似的从马背上一骨碌滚下来,浑身抖成秋叶:「不好了,不好了,皇城里……」
「我正要问你!」布特一脚将人踹翻,再添几脚正中面门,顿时两行鼻血喷涌而出:「这么多天没传信儿,还以为你死了!谅皇城中守军不多,莽然进攻也无碍,不然因你一个坏了我们多年密谋,你就是生了百颗脑袋也不够砍!」
蓬瑱不敢顾忌鼻头酸胀剧痛,大哭着爬向布特脚下,语无伦次:「没了,没了……」
「没没没,你阿娘没了!」
「五…皇子……」蓬垫破声嚎哭,哆嗦道:「兵部与我们通敌一事不知为何被人挖出,大昭的狗皇帝下令将五皇子转养于皇后膝下再清叛党,末将本想趁乱挟持五皇子再待大帅入京后扶植上位,谁知道……」
「谁知道……」布特骨节绷紧,眼眶逐渐眦裂。
「谁知道德惠皇后那个心狠手辣的贱人,自己不得善终就罢,为了不成全我们,亲手扼死了自己的儿子!世帝也已连夜出城逃往副都,如今的皇城不过空城一座,咱们就算进去……」
「什……」布特大惊,难以置信问:「什么?!」
「我们的棋没了啊,大帅!」
第117章 火攻
马蹄骇然倒退两步,布特最初的企图是联合南疆三势,里应外合取护国军离京之时,趁虚而入,以中原和平与皇城安慰胁迫世帝退位,同时扶植小皇帝登基,方成傀儡掌线之人,夺得大权。
而今他们要扶的人突然没了。
正如一盘成定局的棋盘忽然没了将,只剩兵马茫然行走棋局之上——
「你他娘怎么不早说!」布特勃然大怒,霍地举刀。
蓬瑱见状胡乱护住脑袋大叫:「属下不知,属下真不知啊!白鸦却有放出却不见归来,准是有人在哪儿窥出不对,被拦下了!」
他连连发抖,挣扎道:「大帅饶命!」
「没用的东西!」布特手起刀落,嚓一声响,马蹄下滚过一颗人头,再被一蹄蹬进泥坑。
如此一来。
布特咬牙瞪向硫磺烟后若隐若现的城门。
如此一来,自己反倒成了那进退两难的瓮中鳖。
往前千辛万苦攻进皇城不过扑一场空,没人会被逼下位,没人可扶坐傀儡,兴荣南疆,没有棋子可用作相挟救驾赶回的护国军放自己平安南归……
而一众人都已经辛苦逼至皇城脚下,这时候说什么往后回退的话太亏不说,也依旧逃不掉大昭必定要起兵远征,踏平南疆的结局。
操。
布特狂骂一声:「草!」
猛甩开马鞭奔冲向前,侯卫密密麻麻的箭嗖地一声擦了手臂过去,呲啦划出一片血色。
「我操他奶奶!」布特大怒,耳闻向来废物的大昭三皇子如今端立城上——说是废物,怎能杀尽毒龙三千精兵,平安无事归至皇城?
他断然早知自己将沦落如此田地,独守空城想做什么英雄。
「放箭,放箭!」
「大帅!」猃虎愕地见一道马影斜插到最前,待看清之后急声高呼:「火炮埋伏众多,切莫亲自往前了!」
布特勒马迴转,朝南疆大军高呼:「既无退路,至少要拉他皇城下场!诸位好汉听我指挥破城,进城后无论男女老少平民禁卫,杀他个干净,不枉来一趟!」
他再一把撤下半截披风,以腰间水壶浸湿围在面上衝破硫磺浓烟,身后众军纷纷相仿,不知哪里来的士气被布特领得高涨,大军顷刻间压到城下。
布特狂笑抬头,眼中杀气刺穿战场的一片昏黄,笔直插向城楼上银甲熠熠的太子。
「让其他三门的将士趁机衝杀进去,三座大门,总有一处弱的,破开便赏银百两,我就不信他桂家小子单凭三千禁卫,如何拦得住我六万大军!」
抛掷的圆石被屯卫装进兜笼,再由城墙上的禁卫合力以麻绳吊至墙头。
南疆的敌军一踩一地压到城下,城墙坚硬一时无法击碎,他们要搭竹梯硬攀。
「投石!」
布特发了怒的放箭密如冰雹,就算顶着盾瞅准登墙人抛石也难免中箭。
桂弘顶着箭雨挥剑挡下流矢:「防住!」